在皇甫昭房间对面的假山中,一直藏着一个瘦峭的身影,远远看去,不知是男是女,他一直静静的躲在那里一动不动,始终观察着皇甫昭的房间。
皇甫昭前日去叶府看了驸马的伤势,回来便一直静静的发呆,心中思索着,在叶府看到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黛黛是个优秀的影卫,她的直觉一直很灵敏,她说了有问题就必定是有些猫腻。
叶景轩与自己虽无很大冲突,可从来也不亲近,若是有问题必将是一大隐患,该早些防范,黛黛为防叶景轩与武林中人勾结,杀了上官鸿,本就暗里结下仇,如今若烟下落不明,本想调回黛黛的皇甫昭轻抚有些混乱的头,决定暂时先把黛黛留在叶府吧。
皇甫昭坐在屋前的檐下,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铺着华贵虎皮的躺椅上,俊朗的脸孔微扬,虚眯着眼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正午的阳光毫无阻拦的倾泻在他的华服上,名贵的丝质袍子折射了些许的阳光,可一直发呆想着心事的皇甫昭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远远的长廊上急急走来一个穿着体面的女子,娉娉婷婷,身材窈窕高挑,衣饰乍一看也知是价钱不菲,但梳着一个丫鬟髻,走近来看清面庞,颇为清秀,正是皇甫昭的贴身侍女彤萱。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来了!”彤萱一走近皇甫昭便弯腰怯怯的说道,她办事素来麻利,可就是胆小害羞,在皇甫昭身边服侍几年一直不敢多话,做完自己的事便木木的待在一旁。
“皇后娘娘来了怎么没动静?”皇甫昭眉梢一挑,有些奇怪的问道,自己虽在后院,可离街边并不远,又是有内力的,皇后出来那仗势应该听得到才是。
“是微服。”彤萱眉眼中虽有些焦急,可依旧能少说话便少说话。
皇甫昭看出了彤萱眼里的焦急,再听说是微服便是心中一凛,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皇后的脸色定是不好看。
皇后正端坐在太子府的前厅,一双吊稍丹凤眼里透出冷冷的神色,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太子府里的大管事李公公闲聊着太子的起居生活,却并不去接李公公递过来的茶杯,满面的疏离之色。
皇后身侧的桂公公见此景,连忙接过李公公手里托盘上的茶杯,解了他的尴尬之境。
“母后,儿臣近日杂务繁多,才鲜少进宫看望母后,劳烦母后亲自过来,真是罪过。”还没进门,皇甫昭便老远的开始说话,声音中尽是歉意。
“母后气色不大好,可是遇到忧心之事?”走进门来,皇甫昭立刻满面歉意的给皇后行礼,抬起头又是满目关切之色。
皇后见皇甫昭满面的关切,眼神柔和,与她对视目光没有丝毫心虚,孝顺温和,终日郁结的心仿佛抚平了些似地,眼神里才露出些柔意。
昭儿看起来如此温润知礼,断不可能如皇上所说心狠手辣,狼子野心,如此想着才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还不是你那妹妹蓉儿的婚事,刚出嫁就遭遇这样的事,她成天介的来宫里哭诉,本宫又是气又是心疼,本就这一个女儿,本宫能不难过吗?”皇后心里虽是舒服一些,可她那种深沉的性子岂是那般好打发的,她状似无奈的跟皇甫昭说着,眼里还不忘堆上焦虑,低垂的眼眸却始终观察着皇甫昭的神色。
“母后保重玉体才是,蓉儿的事也不要太忧心,驸马会慢慢康复,这个事情父皇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给他们一个交待。”皇甫昭适时的表现出哀痛的神色,又递给皇后一个坚定相信皇上的眼神。
皇甫昭自是觉察到皇后的试探,也明白了皇后今日面色不善微服的原因,调整好该有的表情,一番话也说的坦荡荡。
“昭儿,母后一生最重要的就是你们兄妹四人,最想看到的也是你们和睦相处,若有一日母后不在了,你作为兄长对他们多担待一些。”皇后很满意皇甫昭的表现,心中由皇上造成的疑虑打消了不少,说出的话越发的柔和,称呼也由本宫改为母后,亲昵不少。
“儿臣紧尊母后教诲!”皇甫昭极其恭敬的回答,心中却也明了了许多事,看来这次蓉儿大婚的刺杀是针对自己而来,既是有心陷害,必然是留下了证据,否则母后不会来演这一出。
“母后年纪大了,身子是越发的不中用了,这一会儿便有些乏了,先回宫吧。”皇后见皇甫昭的神情始终坦然自若,便起身准备回宫。
皇甫昭送皇后出门便负手在大厅走来走去,厅中再无旁人,他的眉宇间也逐渐浮起一层烦忧。
“去把李公公喊过来。”皇甫昭走到大厅大门边,见一个相貌普通的丫头在扫前院的落叶,便吩咐道。
那丫头听闻,轻轻将扫帚靠在一旁的树上,恭敬的退下去,在转身之际,那抹淡淡的清雅让皇甫昭心头轻轻一漾,不由的多看了几眼那个清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