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宓道:“此事你得知道,但不能由我告诉你,问陛下去。”
袁中奎哎了一声。
弘隽与张子赋商议完,冲温宓招了招手。
“此行凶险,我让人护送你离开。”
温宓摇头,“既然凶险,我怎能弃你而去?”
“…”弘隽笑了声,“温娘子能弃我一次,自然不差第二次。袁中奎——”
“奴才在。”
“派十二金卫好生护送温娘子,若出差池,你提头来见。”
“诺!”
“陛下此番,妾身惶恐。”
她微微福身作行礼状,“陛下将行大事,本就危急,妾身怎能不闻不问、一人苟安?”
弘隽静静地听她说完,片刻后,伸手将她扶起。
“朕不想你陷入险境。”
“陛下宽心,妾身不会是负累。”
…
一行人按略潜入皇宫。
温宓被护在后方,弘隽回头望去,辨不清她的神色,见她安然无恙才松开了眉头。
而此时,整个皇城最高处——天衢台,正美酒丝竹,歌舞融融。
烛火烈烈,无风自动,似有不祥之兆。
面容苍白的人被扶着起身,执酒扬声:“若无诸位相助,孤难以得见天日矣!”
“殿下身带祥瑞,乃真龙也,”最靠近他的老臣笑着拱手,又恭维面色不佳的章太后,“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可喜可贺啊!”
章太后道:“终日打打杀杀,民不聊生,哀家哪来的福?”
被太后这样下脸,在场众人都噤了声,一时间不敢言语。
还是弘仁笑着打圆场,“母后慈悲,心怀苍生,乃天下之幸也。”
章太后闭上了眼。
弘仁垂目苦笑,随即又忍不住想:
今夜火起,他那弟弟毫无防备,怕是已经断送性命。
即便侥幸留得一条命,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而此刻城关严守,密不透风,不会有半点差池。
只要趁今夜彻底肃清眼前这群「逆贼」,安定朝野,就可以昭告天下天子驾崩——
天知地知,除了他自己和皇太后,谁还会知道今日宫变与清洗出自他手。
他来去谨慎,从未留下把柄,无人知晓他在宫中。
届时,皇位空悬,只能由他接手…
酒宴正酣,众人正沉溺在从龙之功的美梦中,全不知自己已深陷诡计,性命难保。
…
这边,张子赋率十余人去袭取武库,温宓担忧问了一句,就听弘隽道:
“这些是我昔日部将,个个虎威,以一当百,娘子放心。”
温宓:“张大人胆略过人,年事已高而志在千里,令人敬佩。”
“我部下猛将虽众,谋士却少,张子赋乃当世大才,有济世安民之志,肯屈就于我,是我之幸也。”
弘隽说着,递给她一柄长刀,叮嘱道:
“不论如何,切记保全自己。”
温宓点头。
他们能带入宫的人不多,今日这番,算是豪赌。
若胜,可将废帝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彻底肃清朝堂。
若败,沦为阶下囚,必死无疑。
弘隽带着其余部将前往天衢台。
还未接近,只见数十丈高的天衢台上“砰”地砸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