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睿皱眉道:“温老哥在朝中人脉广,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有什么好办法解除眼下的危机?”
温浪道:“朝廷若要针对你,你就算老实本分地做生意,也会被挑毛拣刺。灵乐府现在不过是一块挡路石,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沿海漕运这一块。”
李天睿一听又忍不住爆了一堆脏话,一张粗糙老脸被怒气冲得黑红,活像那关二爷从画像上跳下来似的。
“狗娘养的,这群王八羔子,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想抢了老子吃饭的碗,做他娘的白日梦!”
“他们不是想赈灾吗?解百姓之难,那老子偏偏就不让他们如愿,用不了多久,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容王,皇帝就对他们失去了信任,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皇帝亲自来了,老子也要让他盘着!”
温浪听惯了李天睿说大话,脸上颇为平静,没什么波澜。吹牛归吹牛,要想保住灵乐府,还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温浪心下一动,“我倒是有个主意,成则一步登天,败则人头落地,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拼这一把。”
“有何不敢!”李天睿站了起来,“咱俩都没儿子,后继无人,不过这一条老命,拼就是了,温老哥但说无妨。”
温浪嘴角一抽,心中的怒气就升了起来。
他不是没儿子,只不过他的儿子在几年前出去求医的路上遭遇伏击,下落不明。
至于是谁动的手……李家与周家都有嫌疑,待他查清,必要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天睿一看温浪的脸色不善,才反应过来自己戳了人家的痛处,忙赔了句不是。
正事当前,温浪也没和他计较。对李天睿招招手,附耳低语几句。
李天睿闻言眼睛越瞪越大,继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
妥安县和泗水城是天虞与郦国的交界处的两座城池,相隔不过一条河。
不过如今涨水,陆地也被没过了大半,但泗水城胜在地势高一些,暂时并未被洪水波及,从受灾城镇引渡过去的大半灾民也都在泗水城内暂居。
宁淮苏之所以在妥安县暂停一夜,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就近送燕然回郦国。
翌日,燕然早早就收拾妥当。
她醒来的时候宁淮苏的衣物还在,不过人却不在屋中,门口的侍卫说,天没亮他就和魏峥等人出去了。
大概是去处理灵乐府的事情。
燕然等了一会,闲来无事帮宁淮苏重新叠整了衣物,摸出那块变了色泽的金香暖玉,燕然不由得抿唇一笑。
这玉只有长时间佩戴在身上才会变成这样,当时他还不承认,可见,其实在宁淮苏的心底,自己早有了一席位置,只是他藏得太深,自己当时并未发现。
燕然不喜欢离别的场面,她怕自己会情绪失控,与其给他留下哭哭唧唧的柔弱模样,不如潇洒地转身。
燕然将提前写好的纸条放在他的包袱上,深吸一口气,拎起自己的家当就出门去了。
柯力带人已经等候多时,“小殿下,真的不用和容王知会一声吗?”
燕然摇头,“走吧。”
一行人来到渡口,结果就看到那一袭红底黑袍的男人站在岸边。
晨光照在水面上,一片金光粼粼,他听到声音回头,俊美的面容浮现温柔的笑意,“阿然,我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