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衣倾身查看衣裳胸前的百鸟图,仔细看了许久,笑了笑,垂首与付致禀报,“禀大人,衣裳的胸口确有一个婉字。”
林婉儿心的石头轰然落地,她回头与小酥牛花相视一笑。
方掌柜近乎癫狂,她在地上跪行几步,来到衣裳跟前,捧着衣裳说道:“大人,这衣裳根本没有字,民妇要状告李尚衣与婉风绣坊串通。”
付致看向李尚衣,“李尚衣,衣裳的字在何处,指出来让大家瞧瞧。”
“大人,准确的来说这不是字,是由百鸟图围绕而成的字,若不仔细辨认,很难瞧出。”
付致看向那百鸟朝凤衣裳,沿着刺绣之间的空隙仔细辨认,方才看出百鸟图的纹路竟围成了一个婉字。
付致连叹三声妙哉,抚掌一笑,“王妃,贵绣坊的绣娘真乃神人也,竟想到用如此巧妙的方式做记号。”
林婉儿转过头,扬起嘴角,“是呢,她真是一个宝藏。”
林婉儿身后的小酥羞红了脸,将脸颊的发丝勾到耳后,头垂得更低。
方掌柜无力的松开了手,“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字。”
付致重新在交椅上落座,恢复了断案时的严肃模样,“方掌柜,你调换绣品,说伪供,本官料想你没有这样的胆子,也没有这样的能力,若你将幕后指使之人说出,本官可向圣上求情,免你一死。”
方掌柜紧咬着唇,面色如土,她深知不说出幕后之人可就活不成了,但说出来也是死路一条。
林婉儿在一旁摇头叹息,“方掌柜,你若执意不说,要为幕后之人保守秘密,大理寺也会想办法撬开你的嘴,到那时十几种刑具用在你身上,你再说又有什么意义?不如现在痛痛快快招了的好。
我可看过我夫君审犯人的,那些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说完林婉儿抱着手臂上下抚了抚。
这并非是在吓唬方掌柜,她确实随夫君去过大理寺地牢,那里是阴暗幽冷,囚犯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光是想想就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方掌柜这样的弱女子是绝对不可能承受得了的,估计进入地牢就吓晕了。
方掌柜一张神情麻木的脸上多了些恐惧,她流着泪磕头,“大人,别用刑,民妇说,是我们少东家给我出的主意,是他让我逼迫玉梅,将绣品调换的,大人,民妇也是迫不得已啊……”
林婉儿一听与黎川河有关,脸色突变,厉声叱责道:“又是这个黎秦川河,上回打他几个板子真是便宜他了!”
付致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这个黎公子真是糊涂,也不知他是为了出口恶气,才与婉风绣坊作对,还是真的想拿下进贡名额。
但这样做是藐视天恩的大过,且他已犯过一次错,林婉儿看在他死去的兄长的份上网开一面,谁知他还不知悔改,今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了。
他高声说道:“来人,去黎家将黎川河带至大理寺,本官进一步审判,至于玉梅与方掌柜,也一并带到大理寺做认证。”
玉梅爬到李尚衣跟前,抱住她的腿,“李尚衣,您一定要救救玉梅,玉梅不想死!”
李尚衣不忍的摇着头,抹了抹泪水,“玉梅啊,你放心吧,我定会想办法的,到了大理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大人定会酌情处理的。”
事情告了一段落,婉风绣坊找回了绣品,也洗清了偷盗绣品的罪名。
尚衣局虽还未定下进贡名额,但林婉儿心里有数,这个名额十有八九会是婉风绣房的。
方才李尚衣看那件百鸟朝凤衣裳时,眼中尽是惊艳,应当很是喜爱,所以林婉儿多了一些信心。
婉风绣坊的三人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脸上轻松不少。
牛花拍了拍心口,“太惊险了,若不是小酥留了后手,这回我们绣坊就真的背上仿照黎氏绣坊的污名了,对了小酥,你是如何想到将百鸟朝凤图绣成婉字的?”
林婉儿也向小酥投去一个好奇的目光,此事她也想知晓,怎么会那么巧,小酥用百鸟图围城一个婉字,为绣坊洗清了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