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慧娘侧过脸去长长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推了她一把,命令她坐回去说话。“同样身为女子,我实在不愿意为难你,你原本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的,怎么就把自已给逼得如今这般卑贱的模样?
黄小姐,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看出裴大人对你一点情义都没有吗?就算你真的成了他的妾室,住进了裴家的后院,你以后就能改变什么吗?只怕你这辈子只能关在一个小院子里,过暗无天日的日子,那种孤独和不甘,你真的愿意忍受几十年吗?”
“可是我不做师兄的妾室又能如何?”黄小姐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我当初因为惧怕公主的报仇,只能忍痛不认与师兄的婚约,匆匆嫁给一个我根本就不了解也不喜欢的人。
结果我爹突然出了事,婆家二话不说就甩给我一纸休书让我走人。我父亲那些曾经的学生也都不肯出手相救,我只能到关外来投奔师兄。
可是我如今……我如今是下堂的弃妇,又失了清白,如果我爹被定了罪,我还要加上一条罪臣之女。你告诉我,我这样的女人除了巴着师兄给他做妾室,还能有什么活路?至少我知道他不会故意羞辱我,打骂我,我能有一处安身之所。”
所以这就是人善被人欺是吗?知道裴衡做不出没品的样,就扑到他身上来咬住不放。黄小姐只说自已求一处安身之地,怎么就不想想,裴衡私纳罪臣之女为妾,名声又会坏到什么地步?
祁慧娘算是彻底断了对黄小姐的一点同情之心,神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觉得你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那你就好好做吧。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大人的好性情,你有什么地方做的我不满意了,打几顿骂几句都是家常便饭,心情不好说定还要关你几天柴房,饿你几顿肚子。”
黄小姐抹着眼泪表示理解,“妾的生死都在主母手里握着,奴家不敢不从,您有什么不高兴的只管往奴家身上发泄就是了。”
气得祁慧娘骂了声软骨头,把她赶到耳房里待着去了。祁慧娘活了两辈子,上辈子在关晖的小妾手里吃了不少暗亏,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什么高门大户,那些村妇农妇的,不管人品如何,有多土气粗糙,起码知道靠自已的双手吃饭。
还真是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见着黄小姐这样没脸没皮连骨头都没有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黄小姐气的这一场,到傍晚的时候祁慧娘觉得腰腹间隐隐作痛,饭也没吃躺在床上不想动。
双喜和三顺急得不行,扶了大夫来给她把脉,大夫说她是动了胎气,需要好生静养一段时间。双喜送走大夫跑去骂了黄小姐一顿,命她这几天都不可出现在祁慧娘面前。
祁慧娘倚头床头上就着三顺的手喝药,听到窗外双喜的骂声,让三顺把人叫回来。
双喜进来给祁慧娘赔不是:“大人身上正不自在,我却跑去骂人,惊扰了大人休息,是我的不是。”
祁慧娘摆手让他起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也不必理会她,把刚才收到的飞鸽传书拿来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