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林逸给的药丸,是来自苗疆的假死药,可以令我的生命体征暂时消失,同样,也能帮我屏蔽痛觉。
我吐血昏迷之后,林逸派人把守冷宫,一剑杀死了那两个先前欺辱过我的宫女。
接着,御医割开了他的血管。
我因为生产失血过多,虽然也流出了一部分虫卵,但身体虚弱,正是蛊虫蠢蠢欲动之时。
林逸用他的心间血操控母蛊,吸引子蛊从我身下流出。将子蛊消灭后,下一步是让祝星用内力逼出我身上剩余的虫卵,再用林逸的血换掉我体内被蛊虫侵蚀过的血。
这个过程长达半个时辰。
林逸失血过多,面色越来越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祝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解蛊既已开始,便没有半途而废之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御医点了点头,祝星收掌,打坐调息,御医展开纱布替林逸包扎。
林逸脸白如纸,强撑着摇了摇头:“先救她。”
祝星急得顾不上僭越,直吼道:“郡主的蛊已经解了,您再不包扎,血就要流尽了!”
林逸无力反驳他,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倒下之前,贴着昏迷的我,轻声呢喃:“这样,你肯原谅我了么?真好,你体内流着我的血呢……”
我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想跑到林逸面前,大声告诉他:我原谅你了!怎样才能救你?如果需要我的血,还给你,多少都可以!
按照祝星所说,换血后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排异反应,可见我和林逸的血型是吻合的,这或许是血缘关系的作用。
沈时偃找了过来,他从远处一看到我就轻轻笑了,走近看到我蹲在地上的样子,脸色陡变。
他疾步过来,握住我的肩膀,急道:“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他质问地看向祝星,祝星绷着脸,没有回话。
“我没事……”我说,开口便是浓重的鼻音,显得这句“没事”格外没有说服力。
“发生了什么事?”沈时偃放柔了语气,“先起来,地上凉。”
我撑着沈时偃的手站了起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对祝星道:“祝大人先去忙吧,我们改日再来叨扰。”
祝星颔首,面无表情道:“好。我会知会守卫,二位可以直接进宫,无需通报。”
“多谢祝大人。”
目送祝星远去,我牵着沈时偃的手,往殿内看了一眼:“团子睡着了?”
“嗯,你许久未归,我担心你出事。”
“我又不是小孩子。走吧,先回去。”
旅途颠簸,婴孩不如大人皮实,一时半会也带不走团子,不如先在长宁住下,从长计议。
沈时偃没有再问,牵住了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我乖乖地任由他牵着,支开他独自与祝星说话,还情绪崩溃哭成那样确实是我不对。换位思考一下,若我是他,只会比他更着急生气。
“对不起……”我偷觑他清隽的侧脸,声如蚊呐:“让你担心了。”
沈时偃沉默,面容平静,好像并没有生气,我却直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紧张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对不起嘛,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时偃还是不说话,我有些来气,这是赤裸裸的冷暴力啊!不能惯着他,不然以后一不称心如意就拒绝沟通、冷脸对我,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调教夫君要趁早,若是他本性难移……那就换个夫君!
“叫我。”沈时偃面沉如水。
“啊,什么?”
“你说呢?”
我突然福至心灵,用甜得腻人的声音唤道:“夫君~夫君君~”
“嗯。叫为夫干嘛?”
“抱抱~”我张开双臂,笑着看他。
“嗯。”他依言抱住了我。
“为夫待你如何?”
“夫君待我自是极好的~”
“知道就好。还怕我么?”他刮了下我的鼻子,亲了亲我迷茫的双眼,轻轻笑了起来:“你不必怕我,为夫不舍得对你发脾气。方才只是关心则乱,你可明白?”
“嗯嗯,明白!”
“我只是不明白,有什么话需要避开我讲?”
我心虚地低下头去。
“我猜,是关于林逸吧。”沈时偃的声音平静,不辨喜怒:“你的蛊解了,他自然损耗巨大。祝星想必已经告诉你了,他的情况不容乐观,你很担心,甚至心生愧疚,对么?”
“嗯……”我鼻子一酸,已经哭肿的眼睛刺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