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隆康帝就得知了此事,将何祁安召进了宫中。
原以为隆康帝是要怪罪自己,谁承想隆康帝同何祁安说:“刺客都没能将她杀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身边可用之人实在是不少。”
何祁安心里一惊,明白隆康帝这是误会他了,误以为昨晚的刺客是他派去的。
于是他接着话头说:“昨夜孟氏手下的死侍还将臣弟打晕了,等臣弟醒来时,刺客已被处死,不过刺杀虽未成功,但孟氏也受了伤。”
隆康帝没有说话。
何祁安以为他生气了,继续说:“后来臣弟假借探望孟氏,在熬的药中又下了毒,但孟氏显然已经有了教训,那碗药并未喝,不然这会儿已经丧命了。”
“朕知道了。”隆康帝沉思了一会儿说:“现在开始,孟氏你就不要再对她下手了。”
“皇兄不是怕她日后坏事,想让臣弟尽早将她解决了吗?”
他都有些懵了,不懂这隆康帝为何要一脚东一脚西,吩咐的事让他无法理解。
对此,隆康帝有自己的想法。
“明煜写了信回来,说明了他在齐国十分得待见,齐国人对他很好,这次返京只怕会招惹许多齐国人的目光,孟氏又是齐国的公主,况且她的父亲前些日子才死在大周,若是明煜回来之前孟氏也死了,难免不好交代。”
何祁安有些生气,但他却只能忍着。
谁让这面前的男人不仅是他的哥哥,还是皇帝呢?
皇帝说话,自然要听。
“如今孟氏怕是已经知道臣弟要杀她了,夫妻二人再无感情,这让臣弟如何收尾啊。”何祁安抱屈道。
隆康帝并不想管他如何收尾,语气一沉:“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他制造了这么一堆烂摊子,却要何祁安来收尾,实在是令人不耻。
方湛迟要留在栖云阁将伤养好,所以温南荨没带他出去,只是自己乘马车到了枣香坊。
她来只有一件事。
找到卢伯后,温南荨开门见山的说:“我寻到了方大将军的儿子。”
卢伯被吓了一跳:“掌柜的,这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温南荨顿了顿说:“我与方大将军关系非常,十分的敬佩他,他的儿子我自然要帮着护着,就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待。虽然方大将军如今已经不是掌管狩虎符的人了,但我既然从他那接替了狩虎符,就要寄托他的一切。”
“掌柜的您的意思,我明白。”卢伯回答道:“方大将军是个好人。”
“我如今吃住都在府中,带着小迟实在不方便,所以我想着将他藏在这儿,平时就在后院待着,能给您搭把手什么的是最好,您帮我盯着他,别让他轻易往前头去。”
“掌柜的这样说,是很信任我,我明白!”卢伯答应道:“您放心,此事我一定上心,方家小公子在枣香坊,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温南荨又说:“他的脸上有疤,长相也和小时没怎么大变,容易被有心之人认出来。咱们这枣香坊庙小,不会有人盯着这儿,只要他不出去就不会被发现,您和小六都是我信任的人,我相信您二位。”
小六这会儿肩上搭着块布巾走进来:“掌柜的您说什么呢?外头有人找。”
温南荨与卢伯对视一眼,转头到了外头。
原来这一次过来的,是刘禾婉。
“怎么样,身上的病症好些了?”温南荨笑着与她搭话:“许将军肯放你出来了?”
刘禾婉看起来似乎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左右各看了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温南荨体贴的问:“怎么,身子不舒坦?”
“我今日能出来也实属偶然,将军这两天心情似乎很不好的样子,也没什么工夫管我,只自己待着。”
“这没什么的,人有七情六欲,没准儿是这两日有些烦心呢?”
刘禾婉叹了口气:“若单单只是心情不好,我身为妻子自然是理解的,但他这阵子状态很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说来听听,我帮你分析一下。”温南荨说着,还替刘禾婉倒了杯茶。
这种对手的妻子主动来送消息的行为,她十分支持。
就听刘禾婉接过茶杯说:“你听说定国公府的事了吗?”
温南荨自然而然的回答说:“开门做生意的,很多事我知道的恐怕比你还要多呢!定国公命数已尽,全家返乡,听说陛下还赏赐了不少的银钱呢。”
“那都是外人这么说的罢了!”刘禾婉压低了声音说:“定国公是遇到了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你听谁说的?”温南荨装作不相信的样子:“定国公位高权重,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刘禾婉说:“听谁说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此事牵扯到了我们家将军。”
温南荨表现出了十足的担心:“不会吧?许大将军和定国公,我也没听说有什么牵扯啊。”
“别说你了,就连我都不知道。”刘禾婉垂头丧气的说:“那天将军出去见了定国公,都没同我说,后来跟我解释是定国公身上不舒坦,他前去看望,哪想到当天夜里定国公的遭人杀害,你说陛下能不怀疑将军吗?”
“原来是这样。”温南荨又试探着问:“定国公过世也有一阵子了,这段时间陛下一直没召将军?”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将军才提心吊胆的,每日什么都不顾了。”
早猜到了许尽川会魂不守舍,因为他怕是并非是怀疑他杀定国公,毕竟那是没证据的事,他怕的是定国公的证据。
可许尽川打死也想不到,证据已经被她交给隆康帝了。
她宽慰道:“你别跟着上火,清者自清,许将军没做过那样的事,陛下是圣明之人,他要是真的怀疑许大将军,还不早就询问他了?既然他没有这样,就说明许将军是得他信任的。”
“真的吗?”刘禾婉还有些担心,索性直说道:“但我听说过很多关于将军不好的言论,我自然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将军,可关于将军的说法太多,让我担心他会被谣言中伤。”
她说这句话时,温南荨忽然觉得她这个人很可怜。
全心全意的信任一个恶魔,结果只可能是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