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是顺利,就怕你那好嫡母不做人事,将人家孩子杀了。”温南荨用右手揉着左肩说。
何明烛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下,站在温南荨身后帮她按着肩膀:“你放心,在赖婆子的尸身送出去前,她是不会杀赖婆子孙子的。”
“你怎么知道?”
“你想啊,若她不能证明孩子是活着的,怎么能确定赖家不会借此找事?所以保险起见,她暂时还不会杀孩子,而且就算是杀,也会将母子一同杀了,否则留下赖婆子儿媳对于她来说就是个祸害。”
温南荨听懂了何明烛的意思,起身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那个熟悉的梦又潜入了她的梦境,齐国的兵士手拿长矛,扎透了大周兵士握着的盾牌,无数的火箭升空又落下,砸在大周兵士的身上。
梦里的惨叫声充斥着温南荨的耳朵,让她惊慌失措,四处寻找方湛迟。
可惜梦里没有,她不知方湛迟是生是死,她只知道这场战役大周输的惨烈。
就在她在梦里挣扎时,耳边传来了何明烛的声音,这才让她猛然惊醒,睁眼时已是满头冷汗。
何明烛也被她吓了一跳,就见她满脸惊慌,一把抱住了自己,何明烛被吓得慌了神,两只手定格在半空,听见她的哭声后才慢慢放在她的背上,一下下的轻轻拍着,安慰道:“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温南荨点了点头,泪水蹭在他的衣裳上:“我后悔了,我不该把小迟送过去!”
“可你说过,大丈夫要做大丈夫该做的事。”何明烛宽大的手掌将温南荨的头罩住,将人搂在自己怀里:“许尽川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留在京城便是有危险的。”
温南荨觉得累极了,闭着眼说:“我知道。”
“许尽川如今受了皇帝的怀疑,他肯定急的团团转,想找个办法证明自己,所以他迟早会对小迟出手,要么是亲手杀了小迟,要么是将小迟藏身枣香坊的事告诉皇帝,这时候战场也许比京城要安全一些。”
上一次许尽川夜探枣香坊,被傅求渊抓了个正着,他没找到方湛迟,只因他没进到屋内去看。
所以他一定还是怀疑方湛迟在枣香坊的,没告诉隆康帝也不过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猜测错误,或是认为自己打草惊蛇,方湛迟藏去了别处。
温南荨哭够了,慢慢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正在何明烛怀中。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双手揉着自己的眼睛,问道:“小迟他们可是到边关了?”
“应该就是明后天了。”
“可我梦里的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承宜宫中,胡驳衡急急忙忙走进内殿,有些惊慌的说:“皇后娘娘,加急信件快马送回京城,边关战士伤亡惨重,昨夜敌军突袭,将士们死伤破千啊!”
一位正在给曲皇后梳头的宫婢听见这话,手中的玉梳子掉落在地,怕被曲皇后责罚立马跪在了地上。
但曲皇后并没有看她,而是转过身来:“陛下知道了吗?”
“陛下已经知道了。”
“他怎么说的?”
胡驳衡抬起头来:“陛下的胜意,奴才也不好揣度,只是齐国昨夜偷袭了放置粮草的位置,一场大火将里头存放的粮草烧了个精光,前几日出发的兵士们虽带着干粮粮草,却也不能供那么多人的吃喝,就要断粮了!”
曲皇后深深一闭眼睛,再次睁开后问道:“还有什么?”
胡驳衡有些不忍心说:“在兵士们战败后,齐国派遣一支小队打扫战场,兵士们不敢出城,后来终于有机会去收拾阵亡兵士的尸身,但在回城后才发现齐国那帮心狠手辣的,竟然在阵亡兵士的尸身上动了手脚,利用尸身将得了鼠疫的人血蹭在尸首上,存活的兵士们大多也受了伤,搬运尸身时伤口不小心沾染上,这才一夜之间就病倒了好些人!”
按照这种人传人的感染速度,大家又是在战场上,常日和刀剑碰撞,哪有不受伤的时候呢?
鼠疫这东西沾染上就会中招,简直防不胜防。
曲皇后气的用力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他们大齐人可真是欺人太甚!”
这种情况下,就算文峥带着人马赶过去,也不过是打扫战局罢了。
先前打了败仗的兵士们有部分染了病,粮草又被烧了个精光,这样一来文峥赶过去也是为时已晚,齐国要是再耍一次手段,文峥怕是也抵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