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事刘智哪里敢揽?
在宫里这么多年,刘智就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得罪人,说话做事都给自己留余地,让人拿不住他的把柄。
“瞧皇后娘娘您说的,奴才哪里有在陛下跟前儿进言的能耐?娘娘您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曲皇后没说什么,刘智又说:“奴才吩咐人在您宫门外头守着,您要是想吃什么或是有什么要紧事,就让宫人到宫门那儿通传一句,奴才若是能帮您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对于曲皇后来说,这句话无关痛痒,却也是一般人说不出来的话。
“本宫谢过你的好意了,如果有需要刘公公的地方,一定会告知你。”
隆康帝在御书房传唤了许多大臣进宫商议对策,可商议来商议去,无非两个结果。
要么是让大周求和,也就是听从大齐的要求,立何明煜为太子。
要么是让文峥硬着头皮打这场仗,又要控制鼠疫,又要收拾残局,还要将这场仗打赢。
两种解决办法,都让隆康帝眉头紧锁,说了和没说没任何区别。
其中一位大臣说道:“齐国这样的安排,明显的为了大周的储位而来,陛下若真是立了六王爷的二公子为太子,那等太子继位,这大周也就属于是齐国的囊中之物了。但若是换种想法,人都有生老病痛,这是逃不掉的。”
隆康帝听见这话,有些顿悟之感,又忙问:“怎么说?”
“陛下若想解眼下战局,不如听从齐国安排,立二公子为太子。”
“这还用你废话?”隆康帝没好气儿的问:“然后怎么解决?”
“等过个三年五年,齐国退兵,大周的兵士又长起一茬,培养几位优秀的领将,能与大齐硬碰硬时,将二公子除掉,谎称病故或是经历了意外,齐国纵然愤怒也无济于事,他们能操纵的也不过二公子一人,其他人陛下想立谁为太子他们都管不着。”
隆康帝沉思了一会儿:“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说实话朕也曾经想过这一点,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合适。”
几位臣子面面相觑,彼此心里都有数。
面子,不过是为了面子。
他们心知肚明,但隆康帝不愿宣之于口,又怕自己丢了面子,受世人的冷眼与嘲笑。
“边关战事吃紧,若是齐国还大举进攻,用那些龌龊把戏,就算文将军带着兵士赶到,也无非是受齐国算计罢了。大周已经损失了一批人,经不起再损失一位将领和一批将士了!”
隆康帝思虑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恒郡王府中,孟思屏看着赖婆子的尸身被拉走,心情虽谈不上多好,却也并不糟糕。
她吩咐道:“今天夜里,让人再去青文生前住过的房间好好搜一搜,看看那些银票究竟藏到了哪去。”
至于让谁,一旁的春楣心里头清楚,点了点头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丁氏很快见到了婆母的尸身,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婆婆没了声息,成了一副邦邦硬的尸体,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好受,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出来。
她向送尸身过来的春纷询问道:“我的昌儿呢?他祖母没了,他还留在王府做什么?”
春纷笑了一下:“赖婆子过世时,想着最后见孙子一眼,就让人把昌儿抱去她面前了,昌儿眼睁睁看着赖婆子咽了气,估计是过了病气也有些发病,就留在王府治疗了。你放心,过几日身子好了就会送回来。”
丁氏低了低头,用额头的碎发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好,有劳你们了。”
春纷又递上了一袋子银钱:“这是王府给的帛金,你可以用这笔银子好生安葬赖婆子,好歹伺候一场,我们夫人也希望赖婆子的后事办的风光体面。”
“还请替我谢过大夫人!”丁氏接过银子说道。
等春纷走后,丁氏看着赖婆子紧闭着眼睛的脸,忍住心里的伤痛和恐惧,手伸向了赖婆子的嘴。
用力一掰,映入眼帘的是几枚铜钱,她用筷子小心将铜钱取出,果然如温南荨所说,舌头已经断了,而且断的很深,伤口的位置呈现青紫色,可见从断舌到咽气中间那么久都无人为她医治。
嫁到赖家来,虽然夫君对她不好,但是婆母待她实在是不错,也算是可怜她无父无母又嫁给了这么个混不吝的夫君,同为女人赖婆子给了她屋檐与依靠。
见婆母这样,那帮人还拿捏着自己的儿子,丁氏的心里涌出了一股火。
孟思屏见春纷回来,问道:“赖婆子的媳妇怎么说?”
“她媳妇是个胆小的,见到尸身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了几句整话,听婢子说了赖婆子的死因也没多怀疑,倒是问了她的儿子。”
“你是怎么说的?”
“婢子说孩子过了病气,正在王府将养呢。”
孟思屏弯唇一笑:“让她等着去吧,等她见到儿子那天,就是她没命的那天!”
在孟思屏不知道的时候,温南荨已经翻墙进了静淑苑,后背紧贴着墙,躲过了两三个婢子的视线,开始一间间屋子搜索孩子。
偌大的静淑苑中没有一点孩子的声音,更别提踪迹了,温南荨觉得这孩子现在要么是在睡觉,要么是在被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