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皇上抬爱,也谢太子殿下挂牵,待今日小女丧仪结束,便去谢恩。”
几人都是常年混迹官场的老狐狸,说了一堆场面客套话。
暗处江北宁嘲讽一笑,看了一眼那华贵的棺木,叹了一句。
女儿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她,死了却用这鼎好棺木作甚?弥补亏欠的女儿?还是安慰自私的自己?
江暮身居高位,虽算不得权势滔天,但也算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人皆有所图,阿谀奉承的美言,不免让江暮有些飘飘然。他远远瞧见有一抹翠色,逆着行人,往外走,虽有些在意那眼熟的身形,但很快有沉溺于众人的吹捧中。
有的人已经死在相府,而有的人却在红砖青瓦的皇宫里闲庭信步。
前几日的东风走后,连着天气燥了几天,直至今日才紧着下了一场雨,洗刷了多日的燥热。
江北宁换了一身太医院的医士装束,化名陈平安,混在队伍里,于皇宫中行走,见周遭的人放缓了脚步,心知这是遇上大人物了。
“请太子殿下安。”
秦墨深依躺在舆轿里,手臂撑着头,正闭目养神,看不见跪了一地的人。
待秦墨深的舆轿走远,队伍为首的人才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没想到,竟又碰到秦墨深了。
“平安,今日还是你来配药。”
“是。”因为吃了可以隐匿声音的药,江北宁本来清脆的声音变得浑浊,似乎像个普通的三十岁男人。
回到药房,淡淡的草药香包裹着江北宁。
这几日,躲在皇宫里的江北宁借着医士身份之便,偷偷给皇上换药,目前来看已经初见成效,至少能让这位病弱的老龙清醒多一刻钟。
“平安,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喏,你的家书。下次再喊我给你带,你可得请吃我大酒。”
来人语气随性,可动作拘谨,恭敬地递给江北宁一封信。
“下次一定。”
江北宁将信收好,笑意不自觉盛在左侧的梨涡里。
是秦沐风给她的家书。
见字如晤,进展顺利,不日归京。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只一眼就能想像得到秦沐风下笔时的风姿卓绝。
“不知羞。”
江北宁将信纸丢在桌上,双手捂脸,这一句竟不知道在骂哪个。
夜色正浓,前往京都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秦沐风披星戴月的赶路,只因为心中有牵挂。
“王爷,前面那个村庄,歇一歇吧,您伤刚好,怕是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