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南没有说话。
燕国公三个字，仿佛在提醒着他过去所有荣光都已付诸流水，他如今听来，非但不觉得亲切，只觉得陌生。
说也奇怪，也不过只过了十年而已。
怎么仿佛过了一辈子时光那么长。
陈达虽不知道陆云卿为何要在此时追究这个，但他早早看出来，眼前这位夫人绝对不是普通角色。
他也知道即使他们现在赶回去，怕是也来不及了的，与其如此，不如暂时冷静下来，说不定，会有旁的法子。
话虽如此，陈达还是长话短说，“只是燕国公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信任，玩忽职守，他非但没有肃清毒罂，反倒让毒罂传播的更广，皇后娘娘大为震怒，将燕国公调到南沙一地驻守，哪里知道燕国公去了没多久，便遇到海盗，燕氏满门都战死在南沙。”
陈达不由望向燕淮南，试图自燕淮南的眉眼间看出几分当年燕老国公的模样，好一会还是徒劳无功的放弃，喃喃低道，“我记得燕国公只有一子三孙，以你的年纪，该是老国公的孙辈，可当初是我去帮燕家收的尸。”
明明燕家男丁都在的。
燕淮南唇角掀起一丝嘲讽，“我是私生子，自然没有记录在册。”
陈达愕然，“怎么会？”
燕淮南冷冷一笑，“怎么不会？燕家长媳是元皇后的贴身婢女，元皇后不容后宫有旁人，她那婢女也有样学样，自然不允许我的存在，可惜了，她一心追随元皇后，却不想她三个儿子都死在元皇后手上，我这个私生子，反而侥幸保了性命。”
陈达怒道，“燕氏一族分明是死于海寇之手，光明磊落的战死，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燕淮南面孔绷的极紧，闻言冷道，“什么战死，不过是排除异己而已，我燕家满门忠烈，若不是误信了元皇后，又怎么会落到那个地步？我亲眼看着那燕家长媳将药下在国公爷以及燕家男丁喝的酒水里，燕家男丁才会在海寇来袭时筋骨软绵，错失了逃离的最好时机！”
燕淮南冷笑，“世人谁人不知燕家长媳是元皇后的人，如果不是元皇后下令，她又怎么敢！都说虎毒不食子，她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顾不得了！好一个忠仆。”
陈达瞠目结舌，下意识想要反驳，可也不知道反驳什么，只能徒劳道，“皇后娘娘不会如此做的，必然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狗屁！”燕淮南喝道。
陆云卿淡淡打断燕淮南的话，“既当初元皇后下令燕国公府清缴毒罂，你怎么会有毒罂在手的？”
燕淮南面部肌肉猛地一颤。
陈达忽的反应过来，“燕国公府居然私藏毒罂！当年你们燕家不仅玩忽职守，你们明明知道此毒极为险恶，还藏匿此毒！”
“什么藏匿，这毒明明是元皇后给燕家的，她让燕家到南沙之地进行研究，好不容易研究出一些，可她又翻脸不认人，想借着海寇之手除了我燕家！我燕家忍辱负重，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天道不公！”
陈达又惊又怒，“不可能！皇后娘娘极恨此毒，怎么可能让你们燕家研制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