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于汴州城门外点兵,鼓舞士气后,拔营出发去往幽州城。
他们出发半个时辰后,吴越使臣一行同样经汴州城门出发,一路行往幽州城。
幽州城自古以来便是军事要地,更有军事枢纽之称。五年一次的幽州会盟更是天下大事,无论大国小国,无论是否正在开战,皆都会准时前往参加。
从汴州城到幽州城的一路上,行车不断,更有护卫队铁蹄铮铮而过。
为掩人耳目,阿蛮扮作小侍从,与魏太傅同坐于马车上。
魏长功从接上她,到如今行了一日一夜,一直眉头紧锁,未曾与她多说一句话。
阿蛮从一开始的心慌,到如今心平气和,亦不再多想。
阿兄只在出发时,与她匆匆见了一面,而后便没有再见过。
他需得隐藏身份,直至到幽州城。
此时,阿蛮神色疲惫,闭目养神。她着了一身男装,头发也竖起,做男装打扮,但她本就娇小,又唇红齿白,但凡细看,一眼就能看出她乃女儿身。
魏长功坐在小郡主的对面,耳边听着马车外,马蹄声阵阵,又听得马车上铃铛作响,眼见着就要到幽州城,缓了片刻,沉沉开口道:“郡主随吴越前去幽州,可是应了王上之求?”
起先,他收到小郡主的手信,竟一时不敢相信,只觉心惊肉跳。他都不知,王上是如何来的胆量,胆敢在吴越羽翼未丰之时,就去挑衅梁地!
他本以为小郡主送手信给他,是希望他阻止王上刺杀河东王。
可不过才过去两日,王上就忽然命他将小郡主秘密接出王府,随他们一同前往幽州城。且告诉他,小郡主已经答应,要协助吴越,取河东王萧誉的性命!
当下,他便心惊,以至于,这一路上,他都未曾和小郡主多说一句话,只怕被惊起怒意。
阿蛮冷不丁听到魏太傅开口,不由得睁开双眸,缓缓看向他,而后低声道:“先生,不信任阿蛮?”
魏长功看向她,冷着脸,并不言语。
阿蛮看向他,神色慢慢变得正经严肃,压低声音道:“先生可想出办法,阻止阿兄取我夫君性命的念头?”
她说话的时候,一字一句,说至“我夫君”三字时,甚至还加重了语气。
她不再以河东王相称,而是夫君。
魏长功顿时也神色严肃起来,再次以审视的眼神看向她,而后缓缓道:“郡主可直接告诉河东王,吴越王钱褚在此。”
只需要这一句,萧誉便会立刻将察觉到不对,甚至于迁怒于整个吴越。
阿蛮眉心渐渐蹙起,注视他片刻,然后才慢吞吞开口道:“先生十余年前,不顾自身安危,赴水患区,主持兴修水利,我便知先生心中装有吴越臣民,我亦如此。”
她说着微顿,压下心头隐隐泛起的苦涩之意,继续低声开口道:“此事宣之于众,我夫君必定震怒,到时伏尸百万,受苦皆我臣民。”
魏长功面无表情,看着她一张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