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啊,最近庄子上的佃户偶尔会来我这茶馆坐坐。据他们说,先前蛮人来捣乱,他们可是吃了大苦头。还说先生只顾自家人,不管他们死活。说先生平日的好名声都是装出来的,有事时候就露出真面目了……”
简大成皱眉,不等他应声,刀大叔却火了,张口就骂。
“这些王八羔子,简直是找死!撒谎不眨眼,也不怕天打雷劈!当初我们先生还在军营,那么紧急的时候,都没忘了他们的安全。特意准备车马,让我拉着他们进城去躲避。
但他们呢!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个要抱上家里的老母鸡,那个要扯上家里的猪崽子,柴火都要扛两捆,足足半个下午,我喊破了嗓子,谁都不听。
差点就把老夫人都耽搁在庄子上,进不去城。我就多喊两句,他们就骂咧咧,什么我们是家奴了,他们是佃户高贵了,我们伺候他们是应该的,什么扔下他们就是忘恩负义了。
我呸,什么玩意呢!你见谁家逃命时候,还要照顾佃户一百多口人的?只有我们先生这么仁义!结果他们还不知足,当成是应该的!谁是他们爹娘啊,谁缺这样的不孝儿女啊!
我当时脾气上来,就扔了他们走掉了。那进城时候还扔了马车,才算挤进去,差点儿把命丢外边。
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说自己贪心,耽搁了逃命,反倒怪到我们先生头上了!到底是谁,让我知道,看我不撕烂了他们的嘴!”
刀大叔年纪也不小了,这会儿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眶子都要瞪裂了。
简大成跑老爷子有个好歹,赶紧劝着。
“大叔别急,公道自在人心。咱们家也在这里住不短时日了,怎么待这些佃户,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呢。不会偏听偏信,您老消消气,大不了咱们庄子不要佃户了。”
掌柜的也是附和,“是啊,刀老哥,咱们这左邻右舍住着,先生什么人品,我们都清楚。这一年四季,佃户们交多少租子,年节拿什么赏,谁不知道啊。
“别的不说,就是哪家佃户农闲时候不给主家干活啊。就你们家的佃户,干活儿还有工钱,这已经让多少人羡慕的眼珠子发红了。”
茶馆里的茶客们也是纷纷开口,“当时乱起来,谁不是各自逃命啊。你们庄子还安排了佃户进城?这可太难得了!但那些佃户一个字没说啊。”
“是啊,他们那意思是你们没管他们,自己跑了。”
“这简直就是白眼狼!”
刀大叔见众人给简家帮腔,总算缓过一口气,抓了简大成的手臂。
“先生啊,家里这么几亩地,咱们自己种吧,可不要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了!真是忙不过来的时候,在镇里多雇几个短工就是了。镇子里这么多乡亲,哪个不比这些佃户强。”
“好,好,都听大叔的。我平日都在军营,家里这些事,大叔决定就好。一家给点粮食,给二两银子,算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以后就让他们另投他人,各奔前程吧。”
简大成赶紧应了,又劝了几句,简家人才上了车往庄子里去了。
留下茶馆众人议论纷纷,“简先生真是仁义,佃户们这个模样,居然还给粮食给银子。”
“是啊,这些佃户真是得寸进尺了。十里八乡打听一下,真是没有比他们更享福的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呗。”
“可要有热闹了,那些人还嚷着健先生回来要告状呢,哪里知道简家要撵人了。”
“都是他们自己作的,那么乱的时候,当儿子都有把爹扔了的。他们一个佃户,还想东家把他们供起来啊,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