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没有说话,室内空气安静得让人手心出汗……
“小姐,我找到了!”
突然,一把女子声音传入耳,一个秀气的丫鬟气喘喘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碟子,碟子上有不成形状的桂花糕,上面还沾着一些沙子。
冯滢离得近,一眼看清楚是什么,叫道:“桂花糕!”
没错,就是桂花糕。
冯浅眼睛亮起来,从秀荷手中接过碟子:“你从哪里找到的?”
“我从荣福堂后门那个干枯的水渠里找到的。”
冯浅款款地走到冯远伯面前,说:“大伯父,这个碟子是青花瓷,上面的四块桂花糕,就是侄女所制的,陈大夫可以仔细看看,里面有没有叫出冬花。”
陈大夫听见,便接过碟子,拿筷子在上面拨弄着,还凑到鼻子里闻了闻,最后说:“在下确认里面没有叫出冬花。”
冯浅转身望向冯贺,唇边扬起一丝笑意:“大哥,这一下,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吧?原来那个荷花白瓷碟里的桂花糕,不是妹妹制作的。”
冯贺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冯浅手里拿个青花瓷碟子,上面的桂花糕,已经被掰成碎块。他觉得今日苦心设置的局,也如这些桂花糕,碎了,一瞬间,如坠深渊。
桔梗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青花瓷碟,她明明把它扔了,为什么还被冯浅找到?冯浅冷冷地笑着,从一开始桔梗自告奋勇陪她做桂花糕,她就已经派人盯着
桔梗的一举一动,自然就发现她调换了桂花糕,也发现了她把桂花糕扔在了荣福堂的后门!
冯清不相信,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分明是冯浅你胡乱找个碟子,就当作自己的!这个碟子的桂花糕就是你的,你在里面下毒了,你想谋害祖母,证据确凿,抵赖不掉!”
“大姐,你为什么死活不相信我是清白的?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我毒害了祖母?不止你,连大哥也这么认为,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妹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讨厌我,非得置我于死地吗?”
“清儿,你怎么能信口妄言?”大夫人突然站起来,厉声说着。
冯清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改变态度,望向她。大夫人向她使了个眼色,有凌厉的制止。
冯清心头一震,几乎忘记了呼吸,突然间她就反应过来,说:“二妹,是大姐误会你了,错怪你了!”
她懂了什么是大势已去,这个时候就必须挽回。
冯贺一向骄傲,自诩聪明机智,从没受过这种挫败。他一向思虑周全,所布的局都没人拆解,没想这一次居然给冯浅破了。剧烈的自尊心,让他脸色涨红起来:“找回来的那个碟子,谁能证明就是她的--”
“这个青花瓷碟,确实是冯浅用来盛桂花糕的。”一直默言的英王,突然开口。
一锤定音!
谁人敢不信英王的话?
冯贺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了,但是他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那样的紫红,连带呼吸都急促起来。
冯浅笑了,笑容在这一瞬间绚烂的像是春天里刚刚开放的花朵,身上的光芒耀眼的让人没办法直视。英王关键时刻,选择了帮她。
并非是他心慈手软,或者见义勇为,而是,她背后是镇北大将军!他一直沉默到现在,就是在做盘算,究竟帮镇北大将军的女儿还是帮官场新星冯贺。最终,镇北大将军的势力,盖过了还只是官场新手的冯贺。
他的选择,从来是基于利益,而不是基于情感。
“大哥,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明明吩咐桔梗偷偷换了我给祖母的桂花糕,最终会被我发现?”
冯贺勃然大怒,拍桌骂道:“冯浅,你血口喷人!”
“大哥,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你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冯浅淡淡的道:“从你接近桔梗开始,我就已经派人时刻盯着桔梗的动作。所以桔梗一换掉我的桂花糕,我就已经派人去找回来。你应该也从没想到,我会在碟子上做标记。”
冯浅转向冯远伯:“现在已经证明侄女并非下毒谋害祖母之人,而是另有其人,肯请大伯父为侄女主持公道!若是大伯父偏袒大哥,那侄女只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英王在此,陈大夫也在此。
冯远伯气得脸色铁青。他狠狠地瞪着冯贺,冯贺心虚,不敢看冯远伯。
这个儿子,非常聪明、机智、富有谋略,有手段,处事果敢,如果用在官场行,前途无可限量,为什么用在深宅大院,与堂妹纠缠不清?
冯贺眼下后悔到了极点,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妹妹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愚蠢,只要雕虫小技就能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自己特意请来父亲,没想到还来了个英王,冯浅居然让英王做了一个证人!而现在正因为有外人在,父亲就不得不秉公处理!
冯贺恨得几乎咬碎了牙齿:“二妹,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着紧祖母,担心祖母才会受这个贱人所骗,误会你了!”
说完,他眼里狠光闪过,突然转身一脚踹在桔梗身上。
桔梗一直都跪在地上,不曾注意冯贺的凌厉一脚,当即惨叫一声,就被踹飞出去,直接被椅子挡住。
冯贺的力道很大,桔梗捂住肚子,脸容扭曲,她震惊地望着冯贺,压根就没想到冯贺出手会如此狠毒:“大少爷,你你--”跟着一口血吐了出来。
冯贺脸上没有丝毫怜惜,对冯浅说:“二妹,大哥这次受这个贱人蒙骗,听她说二妹在桂花糕里下毒,要谋害祖母。现在才发现,肯定是这个贱人对二妹心怀不满,才故意下毒,然后嫁祸于妹妹,导致哥哥误会了你了。刚才让你受委屈了,大哥这就向你赔礼道歉。”
冯浅不得不佩服冯贺诡辩的口才。他反应真快,一瞬间就把桔梗拉出来做替罪羔羊,说成是桔梗报复她。她转向桔梗,桔梗此刻痛得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但是满眼都是哀求,挣扎着说:“二小姐,我不是凶手……”
“就是你!你还狡辩!”冯清听清楚冯贺的意思,知道要把所有罪行推到桔梗身上:“这事终于水落石出了,原来桂花糕里的叫出冬花是桔梗放的,她就想报复二妹,这个贱人太可恶了,母亲,我看一定要将她仗打五十大棍,然后扭送官府!”
大夫人痛心疾首地说了一声:“作孽啊!原来是桔梗你下的毒,太狠了!来人,把她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棍,关进柴房,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