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浅淡淡道:“宇文小姐,何必跟丫鬟动气,别辱了宇文家高贵的身份,传出去,对宇文大人的名声也不好。”
“我教训丫鬟,关你什么事!”宇文红莲冲着冯浅喊。
“你开心就好,不打扰你教训下人了。”冯浅的手从那批漂亮的蜀锦划过,说,“既然宇文小姐喜欢这匹蜀锦,君子有成人之美,那就送给宇文小姐吧,告辞了!”
冯浅带着杜鹃扬长而去,留下宇文红莲在那里气得半死,她在冯浅面前不仅没有讨得半点便宜,还被她奚落和讥讽,甚至透露了她家中的隐秘,成为众人的笑话。
店主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宇文小姐,请问这个匹蜀锦,您还要吗?”
“要要要你个头!”宇文红莲指着店主大骂,“你让本小姐不爽,我回头让父亲封了你铺子!”
她带着丫鬟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店主瘫在那里哀鸣:今日怎么这么倒霉,招惹了两位千金大小姐!
***
出了店铺,杜鹃回头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忍不住对冯浅笑道:“小姐好厉害,把宇文小姐气得快疯了,在砸店里的东西呢。”
冯浅道:“不过是惯坏的小孩子,一不顺心就砸东西出气。”
杜鹃看了一眼冯浅,心说,小姐说这话真是老气横秋,好像她跟宇文红莲年纪差不多,怎么把宇文红莲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
“小姐,我们现在回府吗?”
“被宇文红莲扫兴了,我们去别的布料铺子看看。”
“嗯。”
两人正在大街上走着,前面忽然走来了一个少女,冲着冯浅喊道:“冯浅!”
冯浅抬眼看过去,微微笑道:“原来是你。”
原来是华国公府的杨佩宁。
今日天晴,她看着天气好,就带了个丫鬟出门,想去街上的丝线铺,买一把金丝线回来,为自己的鞋子纳新款图案,不巧,在街上就遇到了冯浅。
“最近很久没见你了,听说你府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你还好吧?”
自从上次冯老夫人寿宴,祠堂失火冯浅烧伤手了,杨佩宁就没有见过冯浅了。如今见着,想到她府上这些发生的事情,便关切地问候。
“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不就知道还好吗?”
“那是。”杨佩宁笑了,顿了顿,她问,“对了,你知道安乐公主吗?”
冯浅觉得杨佩宁话中有话,问:“知道,她怎么了?”
当今皇上和皇后生了一子一女,儿子贵为太子,女儿就是安乐公主,今年十六岁。
这个安乐公主自幼就体弱多病,一直养在深宫中,很少出现各种场合,存在感很低,所以皇上也不怎么关注这个女儿。
皇后眼里只有太子,一直精心培养着,为他的储君之路谋划,对于这个病恹恹的女儿,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
这个安乐公主因为关注度不高,性格懦弱、温顺、说话细声细气。因为她是嫡出公主,身份摆在那里,倒也没有人为难她,丽妃、静妃这些妃子也懒得算计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活到十六岁。
前几日突然发起高烧,烧了三天三夜,满嘴的胡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醒过来了,也退热了,整个人好得很。
听到这里,冯浅说:“公主没事了,这不是好事吗?”
公主要是死了,以皇后的性格,没准这宫殿里的宫女太监,都得陪葬。
“是,公主是没事了,可性情却大变,动不动就责罚宫女、太监,听说有宫女因为端来的茶有点烫,公主大怒,直接下令,打死了宫女。”
皇上以仁厚立朝,对待后宫的宫女也十分厚道,即使宫女犯了错,一般是鞭打、掌刮,或者罚没奉银,甚少出现打死宫女一事。
公主动辄发怒,直接打死宫女,确实与皇上的一贯奉承的宗旨相悖。
冯浅叹气道:“这宫女着实可怜啊。可在有些人的眼里,人命如蝼蚁。”
“是啊。这么一点小事就要人命,有点过了。可这是天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只能是慨叹。”杨佩宁倒也不怕,在背后议论着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冯浅不明白了:“为什么公主高热退后,性格反差那么大?”
按理,一个人的性格,大部分都是固定的,很少会出现突然的转变。这么多次,她跟大夫人、冯贺的交手中,屡次立于不败,也是因为揣摩透了他们的性格。
“我也不明白。以往的公主很温顺的,有一次元日时节,母亲带我进宫给太后祝贺,我曾经在一个角落里看到这位公主,她的脸色不太好,蜡黄蜡黄的,人也瘦小,远离着人群,安安静静地坐着。我过去向她问好,她也还只是是微笑点点头不说话。看见这样,我便走了。”没话题聊,自然就离开。可见,这位安乐公主,是十分孤僻的、安静的。
杨佩宁说了,似乎又想起什么,凑近冯浅,说:“我听说,公主醒过来后,大发脾气,说这里不是她的家,她要回家,她也不是公主之类的话,还想冲出宫殿。当场就把宫女太监吓坏了,太医诊断过,说是有臆想症,后来用药了,公主才安静下来。皇后以为公主中邪了,要找高僧念经驱邪……”
冯浅听得心念一动,高热不退、性格大变、她要回家、不是公主……
这些大家认为是臆想症的行为表现,怎么就像当初自己高热退后,醒过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