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嫚刚燃起的心活再次被景煜一句话兜头浇灭。
“景大人真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
景煜完全无视了对方泫然欲泣的神情,再次对朱捕头下令。
“送客。”
“苏小姐,请吧。”
苏晓嫚不甘心地想要再和景煜理论,凌曦适时插了一句嘴。
“唐司务,本官看苏小姐也不太想走,要不你还是去将苏夫人请进来吧。”
“……”
唐锦骅抿唇咽了口唾沫,主动上前拦下了苏晓嫚。
“小姐,夫人来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有些气恼。您若是再耽误下去,恐怕夫人真的会生气。”
苏晓嫚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威胁道。
“回头再找你算账。”
等到将恶人请走,凌曦疲惫地撑了个懒腰,在景煜和沈逸航同样欲言又止的注视下悠闲地返回了自己的书房。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房门被人敲响。
“请进。”
沈逸航忐忑不安地推门而入时,就瞧见凌曦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正好暇以整地望着自己,就像是一早就知道他会找过来一样。
“来了?坐。”
面对她如此淡然且又温和的态度,沈逸航反而心神不宁。
“凌,凌兄。”
沈逸航欲言又止,凌曦则是不着急,耐心地等着他慢慢说。
深吸了两口气,沈逸航总归鼓足勇气向她道歉。
“玉佩的事情,你应该早就知道原委了吧。刚才在景大人面前,多谢你替我解围!”
“我早就提醒过你,唐锦骅不是什么善类。而且我不明白,你明知那玉佩是景大人为我做的,为什么还要将图纸透露给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逸航此刻回忆起来也是万分懊恼,“当我得知景大人要亲自为你做玉佩的时候,只是担心他无法赶上替你庆贺的日子。后来唐锦骅知道这件事,便劝我寻家玉器店提前备一份现成的,算是给景大人兜底。”
“所以你就把图纸交给唐锦骅了?”
“没有!”
沈逸航急着解释道:“我的确按照记忆临摹下了图纸,但我私下里对掌柜的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绝对不要透露出去。谁知道他这么不靠谱,非但泄露了图纸,还做了那么多同款式的成品出来。”
“掌柜的只做了一份,剩下的那些是我让他做的。”
“啊?什么?!”凌曦的话让沈逸航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你让他做的,那,那苏小姐身上的那块。”
“她用来找茬的那块,是唐锦骅做好之后交给她的。”
“我没听明白。”
凌曦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自己之前的部署娓娓道来。
“苏晓嫚一开始利用玉佩找茬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它的特殊性。所以在景大人拿出贺礼的时候,我才会格外生气。
事发之后,当晚就派人走访了城中有名的玉器店,拿着图纸找到了玉佩的出处。
根据掌柜的交代,在你定制玉佩的第二日,就有人打着你的名义去了玉器店询问制作进度。掌柜的看对方穿着大理寺的官袍,便信以为真,将玉佩连同草图一并交给了对方查验。”
“居然是这样!”
沈逸航回想到自己直到今日之前都被唐锦骅蒙在鼓里,便是一阵懊恼。
“我真是蠢笨,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
看着对方捶胸顿足的样子,凌曦却淡淡做了个请的收拾。
“现在沈少卿知道实情原委,可以离开了。”
“……”
沈逸航瞪圆了一双狗狗眼,震惊的同时又可怜巴巴地望着凌曦。
“凌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我是被小人算计了呀。”
凌曦眯了眯眼,反问道:“我之前没有提醒你吗?”
沈逸航语塞,“……凌兄。”
然而无论他怎么卖萌耍宝地道歉,凌曦都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最终沈逸航像只小尾巴似得跟着凌曦离开了大理寺,眼巴巴地对方乘车回家。
就在沈逸航垂头丧气的时候,另一辆马车则是停在了他的身边。
“沈少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逸航立刻绷紧了神经。他徐徐转头,就见到景煜单手挑开车帘沉沉地看着自己。
“景,景大人。”
“上车。”
沈逸航咽了口唾沫,“不必了吧,下官自己有马车。”
景煜却睨了他一眼,“别让我说第二次。”说罢这话,他径直退回到车厢当中。
望着玄色的厚重车帘,沈逸航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点了根蜡烛,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
两日后,终于到了耶律夜天公开受刑的日子。
大理寺作为行刑的衙门,早早就让人在街口准备好了高台。
尽管要等到正午时分才会正式开始,但一大清早就有不少百姓前来占位置看热闹。
巳时三刻,伴随着响亮的锣声,景煜带领着大理寺的官差们抵达现场。
这次大理寺是依照圣旨对耶律夜天公开行刑,目的就是为了杀鸡儆猴,敲打那些在启盛国行商的外邦人。
为了达到最佳的效果,景煜特意吩咐沈逸航撰写一篇文章,在行刑之前广而告之。
既能警告世人遵纪守法的重要性,同时也向他们灌输一种理念。那就是在遭遇不公平的对待时应该及时向官府报案,寻求帮助。
景煜高坐于主位之上,一边听着沈逸航代表大理寺通报耶律夜天之前犯下的罪行,一边将小五叫到跟前。
“怎么不见凌寺正?”
小五低声解释,“景大人启程的时候凌大人特意叮嘱过了,说他要跟着朱捕头一起押运囚车,会晚些到。”
景煜剑眉微蹙,“可本官记得押运之事不用他负责。”
“凌大人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边有景大人和沈少卿主持一定不会出问题,所以……”
“知道了,你带人前去接应一下。”
“是。”
小五小心翼翼观察着景煜的神色,确定他没有因此而生凌曦的气之后这才匆匆带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