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正色吼道:“四弟,难道你想违背公子之托吗?人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人总有一死,早晚而已。四弟,一定记住公子和二哥的话,否则公子九泉之下自是不可瞑目。”
王虎说着走到崖边,看了看山崖,说道:“此崖深不见底,看来足有上千丈,落于崖底定是尸骨无存。四弟记住我的话,不要浪费时间找我们,公子重托为要。四弟,多保重。”说罢喊着“
公子”,纵身跳崖。
程风又跪在崖边呜呜大哭,心痛如刀绞。诸葛羽长叹一声,缓缓对上官百合道:“上官姑娘,事已至此,乃上天所定。姑娘今后好自为之。”
上官百合心如蚁咬,悲痛万分,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流泪。诸葛羽知其心情,转身向张南天走去,离三步之远,诸葛羽停下,向张南天施礼道:“前辈,云龙公子自出道以来,尽显侠
者本分,重创锦衣卫暗中操纵的消息社这些小事不提,灭太湖凶恶,散资无数,救太湖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灭河南九路黑帮,散资数百万两救济穷者,造福无数河南百姓,救少林寺脱灭顶
之灾,千年古刹灭遭毁坏,此等大事即便大侠也未必能做到,前辈您可以尽数包含您在内的天下江湖人物,能有几个人能有如此作为呢?而如今前辈将我们的公子打下千丈崖,尸骨无存,前
辈武功已经登峰造极,无人能敌,然受公子之恩泽者何止几十万,若加上亲朋好友,兄弟姐妹都加上,又何止百万之众?而不久后将有百万之人唾骂您,甚至杀您为快,还望前辈多加思量。
朝廷锦衣卫,日月神教,天下黑帮余众,凶恶残暴之辈皆会对前辈歌功颂德,敬若神灵。而此等人用心险恶,居心叵测,也望前辈多加深思。今我诸葛羽报仇无望,亦会随公子而去。然即便
我诸葛羽能杀死前辈,在下也不会为之。若一生落得个残杀武林泰斗之名,亦会是个悲惨的下场,自古残杀侠义者,必留下千古骂名,遗臭万年。”说罢,扭身走到程风身边,将程风拉起来
。
诸葛羽泪水顿如流水,悲痛大哭,忽而跪在程风面前,哭道:“公子待我等随从犹如亲兄弟,我诸葛羽和四哥本应照顾奉养老爷和夫人,然公子已去,我六神无主,恍若心魂出窍,形同朽木
,为老爷夫人养老送终怕是再伤老爷和夫人的心。此事全拜托四哥,受小弟三叩首。”说罢,诸葛羽给程风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流血不止,直流至嘴角,诸葛羽不待程风开口讲话,纵身跳崖
而去。
程风突逢奇变,心如刀绞,更如万蚁噬心,撕裂衣物,仰天长吼不已,声如厉鬼凄魂,声音惨不入耳。良久,失魂落魄般跑下山去,临下山时,程风回头怨毒的看了看张南天,四目相对,程
风凄笑一声,回身下山而去。
上官百合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她仍不相信眼见之事,混混沌沌的问道:“义父,公子,公子公子他们去哪里了?”
“碧海邪神”张南天没有开口说话,一生来铮铮铁骨,就连儿子之死都没流下一滴眼泪,而今日目睹此情此景,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仰天长叹。
他亲眼看到五位义士为主而殉命,那种坚决,那种真情,还有那种傲骨,仿佛一根根被烧红的钢针不断的刺穿他的心肝,令其悲痛万分,令其懊悔万分,令其感触万分。自古以来,有为情而
殉命的男女,却很少听闻或是不曾听闻这么多侠士为主跳崖殉命,更何况他们是江湖中声名显赫的五大侠客,一幕幕跳崖的情景,一句句比针刺还要痛的话语,尤其诸葛羽那番话,更像是一
把烧红的烙铁烙在他的心口,张南天喃喃自语道:“难道是老夫做错了?真得是老夫做错了吗?”
上官百合心灰意冷,万念俱毁,她的剑已横在她的白皙的欣颈上,一道血口子已鲜血直流。上官百合道:“义父,恕女儿不孝,我无颜再苟且活在这世上,让女儿尽些情义,以死而赎罪”
上官百合刚讲到这里,张南天身形一晃,已来到上官百合面前,手指一弹,上官百合的宝剑飞落至崖下。
张南天无耐地道:“乖女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云龙是杀义父儿子的仇人之后。老夫要了他的命,以他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又有什么过错?”
上官百合听罢,惊道:“义父,他难道是陈振英和刘雨霜的儿子,他的名字应该是陈云龙?”
张南漠然的点了点头。上官百合流着泪道:“义父,可是您曾给女儿讲过,豪雄哥之死,义母为了豪雄哥而疯,并非全是陈振英和刘雨霜夫妇的责任,他生性放荡,垂涎女色,才有此劫的。
您又何必把这笔帐算到他们的儿子身上呢?”
张南天沉思好久才脱口说道:“豪雄品行不端,奸人妻女,才遭此横祸。然而,我张南天的儿子应该由我张南天来亲自处置,让他瞑目黄泉,岂能让陈振英和刘雨霜两个外人代我张南天处死
自己的儿子?”
上官百合急道:“义父,您又不讲理了?倘若有坏人侮辱你的女儿,难道还要等到他的父亲来制止吗?”
张南天心头一颤,苦笑道:“看来老夫真得错了,真得错了如果豪雄活着,我的孙子也应该与云龙一般大了,一般大了”说罢,向山下狂奔,刹那间不见他的踪影,只听到一声声让人难受至
极的苦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