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
祁冠霖完成了对绮云的藏匿后,从后山隐秘返回老祠堂处,他看看时间,两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他与锦游相约的时刻。
他纵身跃至一棵老树的枝丫上,暗暗隐藏起气息。根据他的推算,在他从祁家出发去抓绮云又回来这一段时间里,不出意外,应该早已有人发现了新立房门口的尸体,继而摸寻到老祠堂来。
再加上新立被关禁闭的真实原因也不过寥寥数人知道,老家主说好听些是宅心仁厚,说难听些就是妇人之仁,将新立的事情秘而不发只是关了禁闭,到给他祁冠霖大行了方便。
祁冠霖这样想着,心中笃定出来寻找新立的人不外乎清楚来龙去脉的轩青和他的养父祁极翁,那么,究竟是谁会一个不小心,触了这万剑之阵的霉头呢
眼神冰冷,嘴角流露出一丝残忍笑容的祁冠霖从老树上向下方的老祠堂探去,虽然看不到祠堂内的全貌,但年久失修的斑驳屋檐还是让他看到了面色灰败,眼中似有血泪溢出的轩青。
后者半跪坐在地,口中喃喃着“师父”二字,声音不大却饱含哀恸,祁冠霖心中暗笑:“还真是一副尊师重道的周全模样,祁家的古板僵化果然后继有人。”
轩青既无事,那么以身殉阵的,必然只可能是祁极翁了。
祁冠霖表情微微一动,祁极翁对他不可谓不上心,从小时候的谆谆教导一直到此前他差点被怀疑时的支持,几乎各个角度来说,他都是一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养父”。
对啊,说到头祁冠霖深知自己不过是个养子。不论是老家主的教导还是养父的疼爱,他总是作出一副感激至深绝不辜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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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来,可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无用得紧,实在有用的那些东西:资源和话语权,他们不用眨眼睛就会全封不动地交给祁冠宇而不是他这个捡来的祁家二公子。
甚至,在知道祁冠宇死后,这两个老家伙竟然想把祁家交给这个难堪大任脑子一根筋的外姓弟子轩青
他想:“父亲,怪只怪你那无用的,口口声声以你为先的徒弟,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替你挡刀啊”
沉溺在悲愤中的轩青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头顶处射来的冰冷而戏谑的目光,这让祁冠霖更是忍不住嗤笑于祁家家风的不过如此。而下一秒,祁冠霖发现轩青似乎是平复了下心情,站起身来四下寻觅着什么。
轩青胸前是大片的血污,隔着斑斓的树影祁冠霖仿佛都还能闻到那一丝甜腻中带着腥臭的味道,那是他养父在不明不白时迸发的护徒热血,而这个好徒弟,现在却连新立死没死都不知道。
祁冠霖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轩青一边四下寻觅,一边口中怒喝着“新立老儿出来受死”。
轩青的阵阵怒喝在他绕到三清尊师的雕像后方时戛然而止。祁冠霖嘴角扯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失踪”许久的重要人物新立长老总算再次登场了。
他又看了看时间,快了,还有不到五分钟,就到三点了。届时重要人物终于都要粉墨登场,一场大戏即将上演了。
“啊”轩青的愤怒撼动了清净无人的老祠堂周围,鸟儿乍起,树叶也颤抖着窸窣作响,“是谁究竟是谁”
祁冠霖暗笑,眼神中莹莹有光,像蛇王的毒信一般缠绕着轩青,并不急于将他立刻置于死地,仿佛是要欣赏他逐渐自乱阵脚自取灭亡。他在心中暗暗对轩青说着:“别急,你的疑问,等一下会被你自己解答。”
新立的脑袋和身体早已分了家,整条胳膊乃至躯体直到心脉全部被轩青熟悉的蛇毒附着,不断散发着不详的黑气。
祁冠霖看到轩青的胸口不断起伏,但最终还是镇定下来检查尸体,在这熟悉的蛇毒被发现之后,轩青脸上果然露出惊讶和了然。
这是自然,祁冠霖想,了然是因为他已经铺垫了足够多的线索,而惊讶则是想不到那伙人会这样快就对祁家发难吧。老家主的病入膏肓和祁冠宇的死讯都并没有外传,祁冠霖料定在轩青的世界里,祁家对外依旧虎虎生威屹立不倒,那些人是万万不敢贸然下手才对。
呵,这就是祁家一贯一成不变食古不化的优良作风
太阳缓缓挪动着它的身躯,树影也偷偷地换了地方。
祁冠霖听到树枝杂草被踩断的声音,这声音不疾不徐,由远至近地冲老祠堂走了过来。他看到轩青同样在驻足静听着这脚步声,心说道:“你的解答到了。”
三点整,老祠堂的门被一脚踢开,一条长鞭甩了进来,啪地一声溅起地上的血污泥土,紧跟着是一个惹火妩媚的女人身影,以及她肩上咝咝吐着信子的黑蛇。
祁冠霖好整以暇地靠在树上看着祠堂中一触即发的二人,好戏终于开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