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向您道谢。”张叔回忆对方的样子，帽子下面露出几缕枯燥的金发，戴着口罩，看不清模样。
“他来过几次，可是您都不在，所以就留下了这封信。”
云航接过来。
夏洱告诉他，他送去的海水救治了好几个他的族人，他很感激。
本想亲自道谢，但他不在，自己和族人做了一点小礼物。
张叔递过来一个盒子。
云航打开，是一粒小珍珠，裹在鲜花里。
夏洱说：“是我的族人产下的，可惜他天赋不高，好久也只能产出这一粒，希望你不要嫌弃，可以收下它。”
然后又说了他们的近况，在A区商城附近找到了工作，老板是个和善的人类，对他们很好。
工作地点离海域出现的位置很近，说不定有惊喜发现。
云航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对夏洱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两人第一次见面甚至不算愉快，哪能想到还有对方把自己当朋友谈心的机会。
沧月在一旁，闻到同族的味道，他凑过去，眉头皱起。
但没有做什么动作。
云航有些意外：“不生气？”
鲛人对伴侣进行标记，就是为了警告同族，这个人是他的，谁也不能碰。
云航可还记得，上次银猫族只是碰了他的衣角，沧月就发了很大的脾气。
何况夏洱还是他的同族，照理说更应该警惕才对。
沧月先看了信封一眼，再看了云航一眼，而后把头委屈转开。
“呵。”
云航：“……”
懂了。
吃醋换方式了。
他将盒子盖上，还给张叔。
张叔以为他不要，正想询问怎么处理，云航开了口。
“你去商城找一个金发的鲛人，把这个给他，信我收下了，礼物就不用了。”
张叔说好，又道：“海水昨天就到了，已经灌入池子中了。”
云航迫不及待想去看看。
泳池进行了扩建，屋子旁边的花园全部被铲除，地面被巨大的水池占据。
池子面积比原来大了近十倍，为了让云航游的开心，还加深了深度，特意劈出一块区域仿建成海底的模样。
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银色贝壳，上面铺着特制材料做的软垫，躺下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
周围做了一点小装饰，比如沙粒和小贝壳，再种了一点海草和仿生珊瑚，还有两块巨大的礁石。
贝壳镶嵌在池底礁石里面，像个小房子一样。
云航特意查找了鲛人生活习俗的相关资料，按照资料图像建造的洞穴。
可惜池底太深，站在岸边并不能欣赏全貌，云航也只在设计师发来的成品视频看过。
改造后的泳池像个人工湖泊，风从池面拂过，池水荡漾，带来海水的咸湿气息。
云航看向身后，沧月站在那里。
“喜欢吗？”
他挺直背脊，饱含期待。
沧月上前几步，把脚轻轻放进池子里，在里面呆了一会儿，重新站在岸边。
目光所及之处，看到的，嗅到的，全部让他感到温暖且熟悉。
似乎他所生存的地方，本该如此。
“喜欢，像大海一样。”
真正的海洋早已无缘得见，鲛人一族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原本的家园长什么样。
“大海比这里大多啦，还有比我们房子都大的生物……”云航说了几句，而后问他：“要下去玩一会儿吗？”
沧月跳入水中，连上衣都没来得及脱，因为云航不同意，他已经几天都没有变回原型，此刻也只敢仰躺在海水上面，随水飘动。
过了一会儿，他游回岸边，扒着池子边缘看着云航。
云航挽起裤腿坐下，修长笔直的双腿放入水中，顺手逗了一下自己的小鲛人。
“想变尾巴？”
“嗯。”
云航没想到那天的玩笑他记到现在，心都化了。
怎么这么听话啊。
“去吧。”
池中很快多出银粉色的鲛尾，尾鳍扬出水面，水花四溅，云航身上衣物都打湿了点。
他顾不上去管了，心思全在池中的鲛人身上。
沧月的身型已经完全不是初见时可比拟的了，鲛尾巨大有力量，能轻易绞住任何物体，粉碎掉也不费力。
如果有人向云航科普鲛尾的危险性，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不进不去的。
明明很温柔。
沧月沉入了“海底”，云航看着他的身影从清晰到模糊，最后只剩一道黑影。
他水性不好，这样深的池子让他有点恐惧，旁边有个浅水区，那是他为自己留的。
可就算这样，云航也不愿意过去。
他想和沧月待在一起。
云航小心用脚搅动池水，他现在会一点游泳了，可沧月不在，池水又这么深，他不敢下去。
脚底的黑影逐渐靠近，不多时停留在下方，沧月没有上来。
云航心头一动，没忍住，脚尖踩了一下他的头顶。
他的脚型十分好看，脚趾圆润有肉，因为没吃过苦，皮肤也很细嫩。
云航又用脚趾轻轻划了一下他的脸颊。
看着沧月呆愣的表情，他笑出声：“小鲛人，你在里面干什么？要不要跟我回家？”
然后脚踝就被抓住了。
鲛人借力浮出水面，神色隐隐兴奋，手上力道渐重，那一小块皮肤很快红成一片。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