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心中不忍，但仍旧将所有探查的结果交给了杨宪。
他弟弟身边的人，都经过他几乎啰嗦的教导。几月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大差别？
查出这群人只是心态飘了后，说实话，李贞松了口气。
陈标见到姑父，开门见山道：“我才走几月，就有下人带坏我弟弟？”
陈标板着脸道：“姑父，请你再查一查，哪怕求一求留守应天的廖伯伯，梳理一下棡儿身边的那几人详细的经历。不用查多久，就查近半月。”
李贞见陈标说的这么严重，不由打了个激灵。
朱文正没生气：“小时候皮一点正常，标儿你不也喜欢在我脸上踩来踩去？”
“哦哦。”朱文正知道看乐子不会少了他，这才开开心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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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宪脸色一僵。
李贞第二日就把事情查清楚。他十分头疼，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为家庭和谐做出巨大贡献的朱文正，被陈标赏了一个大鸡腿。
陈标：“……”
“杨叔叔，你做什么工作我还不清楚，我的人交给你，就活不回来了。”陈标道，“他们只是对棡儿更纵容了些，罪不至死。我先审问，然后再向主公请罪。”
朱文正无语：“你名字叫陈狗儿，就真当自己是狗了吗？”
第三日，朱元璋的书信就到了。
陈标说了爬树的事，道：“任由家中小主人做危险的事，并瞒着管事的人，这就是谄媚。我不记得我有这么教过他们。”
但朱文正正准备吃鸡腿的时候，陈狗儿跳起来咬了鸡腿一口。
李贞深呼吸了几下，压住心中恐慌，道：“我知道。”
陈标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明王亲临’牌子，能不能拦？”
他不敢置信：“狗儿什么时候学会这个坏毛病？”
陈标点头，然后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先吃饭，吃饱睡足之后再慢慢收拾。”
陈标继续从怀里掏：“这、这、这，一共十块‘明王亲临’牌子！全是真的！看背后！陈标专用！”
陈标见姑父脸色难看，立刻安慰道：“我相信他们，可能他们真的只是心态飘了。但是他们心态飘也要有一个诱因，不会因为我在北伐立了大功劳，他们就立刻像变了个人似的。”
陈标想了想，又道：“查陈祖仁死的消息传到应天后，到现在。”
他从未怀疑过陈家下人有二心，即使这次他是按照这些人可能有问题的预想来查的。
朱文正立刻道：“我也去！难道有什么我不能看！”
陈标去找李贞的时候，李贞得知陈标已经回应天，正急匆匆回来。他现在是陈家豪商大管事之一，每日非常忙碌。
如果这些的改变和残元有关……
李贞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狠戾：“是姑父疏忽了。姑父这就查。”
李贞愣了一下，道：“带坏？”
陈棡立刻道：“这不是我教的！我绝对没教过！我顶多教过他比撒尿！”
陈标无语：“我和杨叔叔一同共事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谁能使唤得了杨叔叔吗？”
陈标却不认为会这么简单。
远在北平暴跳如雷的朱元璋：“阿嚏！！”
陈标没有立刻教训弟弟们。
陈标摇头：“我不知道，但时间就这么凑巧。”
他先带着弟弟们一起泡澡，在泡澡中增进感情，并一同殴打了从十米外冲刺开跳砸入浴池中的堂兄朱文正。
陈标匆匆塞完饭，然后被陈猫儿领着去找陈狗儿躲藏的地方，把陈狗儿拎出来打了一顿屁股。
杨宪好奇：“标儿，你怎么知道我是奉主公的命令？”
陈标的力气小是对比朱元璋这一帮天赋异禀的武将弟兄。他勤于锻炼，打个皮孩子的肉屁股，还是能打得皮孩子嗷嗷大哭。
但杨宪准备带走这些人的时候，却遭到了陈标的阻拦。
他们可能是本能敬畏“皇子”，也可能是起了争权夺利的心思。但在李贞看来，这就是对朱元璋和标儿的背叛。
陈棡和陈狗儿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杨宪：“……”嗯，是主公做得出来的事。
还好，陈狗儿只是皮了一点，本性还是个好孩子，被揍了之后乖乖向朱文正道歉。
在殴打堂兄中，弟弟们和陈标重新恢复了亲密，不再因为陈标发怒而害怕。
陈家家丁都是朱元璋的亲信，能贴身伺候陈家孩子的更是亲信中的亲信。换句话说，这些人都知道陈家孩子的真实身份。
李贞疑惑：“标儿，你怎么会知道具体时间？”
这些人便失去了些分寸，从原本严格执行陈标的命令，变得对孩子们有些过度纵容和讨好。
陈标道：“主公写信，说怕有人为难我，给我这个牌子。他又怕我弄丢了，所以多给了几块。”
这种牌子，一块就够了啊！
陈棡酸得脸都要扭曲了。不就比我大两岁！装什么长兄！我的长兄只有大哥一人！
他帮朱元璋看护着孩子，如果孩子们身边的人出事，即便这些人都是朱元璋自己选的，李贞也难辞其咎，更难逃良心谴责。
陈家的家丁皆是朱元璋亲手挑选的亲信，如果真的出现二心之人，那绝对是重大的威胁。
朱文正道：“反正你踩我，你调皮。”
陈标抱着陈樉，揉了揉弟弟的脑袋：“你要是没用，我怎么会一回家就发现问题？小孩子发现问题，大人解决问题。你做得非常棒，不愧是我弟弟。我离开家的时候，你就是家里的长兄，长兄如父，你做得非常好。”
陈标又想踩朱文正了。
李贞立刻知道，朱元璋发怒了。
陈标道：“他们太小看孩子的敏锐了。我只需要询问棡儿，他身边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纵容溺爱他。”
陈樉抱紧陈标，害羞道：“嗯。”
有朱文正的插混打趣，陈标心态稍稍轻松一点。
世人皆小瞧孩子们的敏锐和聪明。陈标和陈棡讲明其中危害之后，陈棡立刻就回忆起身边人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
陈樉也一直关注着弟弟身边的人。陈棡的感觉和陈樉的记录一比对，就能得到大概的时间。
陈樉看着大哥眉眼间疲惫的模样，也忍不住瞪了弟弟们一眼，然后愧疚地低下头：“大哥，我真没用。”
杨宪儒雅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主公说，这些人都是老兄弟，就交给我来询问。”
如果没有隐瞒身份这种事，只需要把他们调开皇子身边即可；但现在谁也不知道调走他们后，他们会不会生出恨意，将秘密告诉其他人。
陈标转过身，在陈棡和陈狗儿额头上各弹了一下，道：“再慢慢收拾你们俩。”
随传信兵来的还有杨宪。
但他不敢说。
陈标忧愁极了。
陈标鄙视道：“你说我踩你，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被踩？嗯？”
李贞叹气，一边将此事加急告知朱元璋，一边改了理由告诉陈标，只说陈标在北伐立了大功劳，所以这些人认为陈家要一飞冲天，所以心飘了。
陈标无奈：“不是你能不能看的问题，是我饿了！赶紧去厨房点菜！等我们吃饱了再教训人。”
李贞脸色煞白。
陈狗儿：“啊呸！”
看传信兵的模样，肯定是日夜兼程不换马跑回来。
陈标真不明白，自己才走了几月，不是几年，弟弟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杨宪揉了揉僵硬的脸，哭笑不得：“标儿，我当然信你。只是你怎么这么多‘明王亲临’牌子？”
陈棡虽然迷迷糊糊，并不太懂为什么大哥会这么生气，但只要大哥一生气，家里所有人都得提着心。特别是大哥很难生气，每次生气就更可怕。
陈标拍桌子：“闭嘴！你们还吃不吃饭了！”
他把嚼碎了的肉吐到朱文正身上，然后转身就跑。
李贞心头一颤：“陈祖仁？！难道此事和元朝廷有关系？！”
这就是另一个版本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杨宪脸上和善的笑容淡去，道：“那标儿，你就应该知道，主公命我出手，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那么主公，你给了标儿十块“明王亲临”牌子，你让我怎么越过标儿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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