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问,你姑父贩卖私盐,究竟是不是你举报的?”沈敬衣有些紧张地看着薛荔。
但薛荔却没有沈敬衣那般紧张,风轻云淡道:“不错,的确是我举报的,沈少师可有意见?”
“……为何如此?那可是收留你的姑父啊!”
薛荔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我该纵容他触犯律法?”
“法度乃国之根本,亲疏自是不可凌驾国法之上,只是你既知此事为何不制止呢?你待身边丫鬟奴婢尚且亲厚,我自觉你不是恶毒之人,为何对自己的亲人如此狠戾?”
薛荔简直快被他气笑,这人到底是对自己有偏见,索性承认了,“没错,我就是见不得姑父姑母一家好,这才前去举报,我承认了,你奈我何?”
“你……”沈敬衣没想到薛荔竟会是这样的态度,一时有些语塞。
“你这是承认陈家大房一家子都是你害的?”
薛荔好看的柳眉拧在一起,“沈少师,慎言,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举报陈决是真,可陈祚是被陆芫晴毒死的,薛氏跳河自尽也是因为她视为命根子的儿子没了,这才心意已冷想不开,这些事与我何干?难道是官府出的书文写的不够明白?”
沈敬衣语塞,“……你没做这样的事便好。”
“我自是没做,可沈少师若是坚持认为我心肠狠毒犯了法,大可叫大理寺的人将我抓走,抓进大牢里严刑逼供一番,说不准这些便都是我做的!”
薛荔句句咄咄逼人,沈敬衣自觉有些招架不住,“薛小姐莫要误会,只是我沈家家规森严,父亲官至太傅,你日后嫁入我沈府,必是许多人都要盯着你看等着挑你的错处,我担心……”
“够了,”薛荔打断沈敬衣的话,“沈少师未免太高看我薛荔了,我想必是没有这样的福分,沈家门槛高,你瞧我不上,我也迈不过去,大可不必张口闭口便是我要嫁入沈家。”
顾明冽躲在一旁偷笑,要不说沈敬衣是个傻小子呢,瞧着饱读诗书,却是如何与女子说话也学不会。小薛荔又是个性子烈的,平常女子在乎的她视如草芥,拿自家门楣来压着她,岂不是马屁拍到了刀口上,怎么也说不清了!
“薛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万莫生怒……”
薛荔站起身来,不去看他,只盯着大门道:“你是何意我也不想知晓,风寒路滑,沈少师慢走,劳烦你替我向沈伯父问安!”
沈敬衣如今是彻底激怒了薛荔,原本是来规劝薛荔,让她收敛些,如今却变成了瞧不起她,质疑她的人品,沈敬衣只觉平日与人辩论诗书也可娓娓道来,如今面对一个小女子却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呢?
犹豫再三,沈敬衣到底是没再解释,只瞪着顾明冽问:“顾世子怎的还不走,姑娘家的住处久坐可是于理不合,对薛小姐的名声也不好,你说呢?”
“我来此是有正事要办,就不劳沈少师挂心了,紫鹃,还不去送送沈少师,他头一次来,怕是不认路!”
顾明冽端着架子,仿佛自己就是秋水苑的主人,颐指气使的让沈少师滚蛋。
沈敬衣冷哼一声,见他这样子心中又气又恼,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