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这日,天上都阴沉沉的,聚着大片的乌云,街面上湿漉漉的,路人们个个行色匆匆,手里提着篮子,拖家带口的往山上走。
陈宿大早就同马车等在陈府外面,因着孟氏与陈恒都不在,如今陈府便是由陈宿这个唯一的男子说了算,他便只备了一辆马车。
薛荔跟着他们兄妹俩上了马车,紫薇与其他的丫鬟小厮则跟在马车后面,紫鹃身子好了不少,又有春苗影三在,影一便同影二远远跟在马车的后边,保护薛荔主仆。
马车上的气氛有些古怪,陈杏菱表现的兴致缺缺,陈宿倒是一脸兴高采烈的看着薛荔,却是不像往日那般殷勤,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薛荔只觉得摇晃的马车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着时,陈宿突然开口了。
“薛妹妹,你身边那个丫鬟怎么没来?身子还没好?”
薛荔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她伤的那样重,可没这么容易痊愈,再者她这丫头有些私心,我也不好再带她出来,一是怕扰了你的兴致,二是担心她再去给我惹些麻烦,便让她在房里养着,做些针线活儿。”
陈宿试探了一句:"薛妹妹当真是心善,她可有怪我将她拆穿?”
“不曾,她从此次病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呆呆的什么话也不说,如今身旁这个叫紫薇的丫头,同她是一起入府的,两人情同姐妹,连紫薇也同她说不上话呢。”
陈宿窃喜,想必是被自己打傻了。
陈杏菱在一旁听着有些不耐烦,“这估计是病没好,已经成了傻子,薛妹妹如今是铺子里生意好,手里银钱多,要是换做了我直接将她撵出去,或找个人伢子发卖了,也总比这样在家里白吃的好。”
“跟了我这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是一张嘴,我还是养的起的。”薛荔不咸不淡的开口。
此话一出马车内又是一片寂静,马车缓缓上了山,天上也哗哗哗的下起了小雨,一行人连忙将斗笠戴上。
三人坐在马车中倒还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路上跟着的Y鬟小斯却是被这小雨打湿了鞋袜。
陈宿原本是个最冷血无情的人,今日却格外心善,“二位妹妹,天上下起了雨,咱们三个倒是无妨,只担心外头的下人,淋了雨怕是要患风寒,咱们暂且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薛荔心中警铃大作,掀开车帘,已察觉有些不对。
原本他们是要准备上山走走,找个地方烧些纸,可眼下却是走的平路,一点也不像是上山的路。
放下了帘子,薛荔点了点头,“也好,只是这地荒凉,没有地方让咱们歇脚,难不成要找个山洞或者农家?”
陈杏菱一听,便气的直跺脚,“本小姐才不要去什么山洞,那里面阴森森的,指不定有什么蛇虫鼠蚁,农户家中我也不去,这都是下等人,粗俗不堪也不甚爱干净,我才不要去,我宁愿在这马车里坐着!”
薛荔有些为难,“此事都怪我,若不是二夫人担心我一人闷在家中,恐我心生郁闷,咱们也用不着在这阴雨绵绵的时候上山祭奠。”
“薛妹妹切莫怪自己,清明节又有几回不下雨呢,我与杏菱在家里也闷得慌,是自愿出来走走的。不如这样,前面不远处有一户农庄,是我家的产业,咱们先去那处躲躲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