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只好作罢,灰头土脸的回了陈府,任由孟氏去了。
孟氏蜷缩在大理寺的一人牢里,抱住自己的腿,她既不敢睡觉也不敢吃饭。这牢房里又冷又湿,饭是馊的,一旁的恭桶无人清理,臭气熏天,地上全是老鼠和虫子,这老鼠也是已经饿极了,竟然直接跳到孟氏的脚上,将孟氏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拍打着门,嚷嚷着要狱卒将她放出去。
狱卒一鞭子抽在牢门上,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在此撒野?实话告诉你,我家大人明日早晨才会提审你,你若是想尽早从这里出去,就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明日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否则免不了要受些苦刑!”
这么一说,孟氏便冷静下来,偶然听见牢中竟然回荡着犯人凄惨的叫声,大理寺里的酷刑她是听说过的。这里的犯人几乎都是穷凶极恶或者贪赃枉法的朝廷命官,但没有一个人犯了罪可以全身而退。
孟氏想起从前在陈府中养尊处优的日子,她就这样靠在墙上嚎啕大哭,心中恨透了陈恒,恨他为何不来救自己,同时也恨欧阳蕙,恨她为何诓骗自己去放利钱,落到如今这一步。
可她却从未反省过自己,这一步步的路不都是她自己走的吗?欧阳蕙可曾逼迫过她,诓骗过她?若是自己不心存恶念,不狭隘贪婪,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牢狱里的黑夜格外漫长,有各种虫子的叫声,有老鼠啃食木头和衣物的声音,有囚犯们的哀嚎和惨叫声,还有孟氏恐惧害怕的抽泣声。
第二日,薛荔便起了个早,收拾妥帖之后便听见影一前来报告,说是二房的管家倒真有些手段,竟查到了蛛丝马迹,如今已经知晓是有人散布孟氏放利钱的消息了。
薛荔并不惊讶,表情淡淡的,陈恒在京城立足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势力,“那可曾查到你身上?“
影一憨厚一笑,“主母,这我可说不准,几个小乞丐只说是个蒙面的黑衣人,并不知是我。”
“无妨,既没看到你的样貌便无事,倒是唐毅,怕是瞒不住他。”
紫鹃有些担心,“那可如何是好?”
薛荔脸色平静,“我既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也未曾捏造事实,这人最是看重证据,还有一点,绝不屈打成招,即便他查到我们身上也奈何不了我与四夫人,只是四夫人那边怕是不会轻松。“
唐毅不愧是审案的高手,早早地就将这起案件的疑点全都列了出来,孟氏被唐毅安排在一个最恐怖的牢房,早上去提她时,她早就已经小便失禁了。
唐毅还未曾用什么手段,孟氏便通通招了,放利钱给了何人,放了多少,那些人还不上钱又是如何压迫他们,一点点一滴滴的全都说了出来。
将事情交代完,孟氏还觉着不够,她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可欧阳蕙与梁氏也参与了放利钱,凭什么他们没有被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