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轮圆月清辉,仿佛触手可及。俯视街道,便见灯火辉煌,恍如白日。而灯市以外的地方,却是冷冷清清,阴影交错。
“阿棠……”安玉琳牵起甘棠的手,轻抚着她手腕上戴的那对镯子。
“你看这俗世烟火,倒也叫人觉得温暖。”甘棠说罢,转头看向安玉琳。
安玉琳轻叹一声,回道:“可阿棠,却还是这么冷。”
此时的甘棠,身穿大红织金袄裙,外披着白色狐狸毛披风。本应是富贵逼人的打扮,却叫她愈发纤细的身姿,生生穿出几分凉薄淡漠之感。
甘棠闻言,垂眸一笑,将手抽回来,又抬眼看着微微色变的安玉琳,解下了自己的面具。
她上前一步,亲向安玉琳,两人唇瓣相合,相濡以沫。安玉琳反应过来后,紧紧抱住了甘棠,不断地加深这个吻。
甘棠抬手掀开了安玉琳的面具,环着他的脖颈,主动回应着他的一往无前、孤注一掷。
月光好似薄纱,笼罩着沉迷于唇齿相接的二人。他们就好似要将这一吻,一直持续到海枯石烂,却突然被“砰”的一声巨响惊醒。
甘棠回过神儿来,一把推开安玉琳,踉跄一下,抬手按在窗沿上,却不慎将花灯打落。
随着接连响起的“砰砰”声,天空上绽开一朵朵巨大的烟花。
而那盏昙花灯,也就如一现的昙花一般,坠下角楼,在半空中燃起火焰,又在坠地后彻底熄灭了。
外面欢欣鼓舞,人声鼎沸,角楼之中却蓦地安静下来。
甘棠轻喘了两声,手紧紧扣着窗沿,低声道:“我……”
“是我太过孟浪了,阿棠没伤到吧?”
安玉琳打断了甘棠未尽之言,上前拉起甘棠的手,仔细打量。见甘棠手指上,果然有一道被竹篾刮出的血痕。
“阿棠整日撩拨我也就罢了,偏生总是委屈自己,有意叫我心疼不是?”
甘棠蜷了蜷手指,支支吾吾道:“我以为,我可以的。”
安玉琳微微摇了摇头,从腰间取出一块帕子来,给甘棠将手指包裹好。
“等回宫后,别忘了叫冬雪再上些药。”
甘棠收回手,轻扯了扯帕子,回道:“只是一点儿小伤,一会儿就好了,不必如此。”
说到这里,甘棠看了一眼窗外:“我又扫了玉琳的兴致,这烟火怕是都已经放完了。”
“阿棠,花灯也好,烟火也好,我只是想叫你高兴,又怎么会本末倒置呢?”
安玉琳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唇瓣,笑道:“更何况,阿棠给我的,胜过那些千倍百倍。”
甘棠抿了抿唇,脸上泛起一片红霞,安玉琳见状笑意更深。
“你这是在,取笑于我?”甘棠不由嗔道。
“我怎么敢取笑阿棠,字字句句都是出自真心……”
“叩叩。”
角楼木梯口处,传来了轻轻的叩墙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
“什么人?”安玉琳上前一步,挡在甘棠面前,开口斥问道。
“回干爹的话,是儿子有事回禀。”
话音未落,冬早便提着灯笼上了一级台阶,出现在楼梯口,又道:“干爹,附近情形有些不对,还请干爹和侍中大人移步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