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天各一方,几乎日日都在一处,你又为何如此不安?
想来,这多少也有我的错。
玉郎总是这样顾念着我,我也想多少让你安心些。”
安玉琳略感不安地看着甘棠,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甘棠无奈道:“这里休息不好的话,就回司礼监去罢。”
话音未落,安玉琳便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微微颤抖的睫毛,依然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时间不多了,甘棠回忆起适才被丢进窗户里的字条,心中暗叹,这一局估计在科举案结束后,就要收尾了。
甘棠的目光描摹着安玉琳的眉眼,她明白,自己突如其来的温柔,一定会叫安玉琳起疑。
那他会怎么选呢?
是装作不知,默默接受;还是心怀猜疑,全力追查?
最大的可能,是会表面装作不知,暗中追查罢……
甘棠走了一步险棋,但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她只差一步便可将军了,还是希望安玉琳看破自己的谋划。
花重锦说得对,她不能越陷越深了。此次科举之后,大局已定,应当全力进行海战的准备。
既然情报已经有了眉目,也是时候该抽身而退了。
这一局,不管她与安玉琳孰胜孰败,总算是个了断。
先帝在时,最爱玩弄人心。宫中波谲云诡,远胜于当今。
司礼监是什么样的地方,东厂又是什么样的地方,安玉琳浸淫多年,对甘棠复杂的情绪怎么会感知不到?
只是,因为这个人是甘棠,所以,纵然只有片刻的温暖,也足以叫他,束手就擒。
可是,他想着,除非甘棠来将他杀死,不然他永远不会放手。
日渐西斜,安玉琳还是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略睡了一会儿。
待安玉琳醒来,便见甘棠正在绣着一个荷包。
“仔细伤了眼睛。”安玉琳起身说道。
甘棠将绣棚放在一边,才笑道:“只顾着绣这荷包,倒是一时忘了时辰。”
“这些自有奴婢们去做,陛下那里哪就缺一个荷包了。之前也就罢了,如今兰台的事务都压在你一人身上,怎么还……”
“好了,督主大人怎么又开始说教了?我心里有数。”
安玉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甘棠会说那荷包是送给他的。当甘棠没有否认荷包是送给皇上的时,他心中首先涌上的是庆幸,而后才是失落。
他庆幸这荷包不是诀别的礼物,也失落于甘棠确实送过他很多宝物,却没有这样用心为他做过日常所用之物。
甘棠从透入纱窗的阳光,判断了一下时辰,开口道:“已经这个时辰了,先用晚膳罢。”
“阿棠,等这回的案子结束了,也为我绣一个荷包,好吗?”
可这个荷包,就是为你所绣。
甘棠展颜一笑,回道:“好是好,就怕不如针工局的绣活儿好。
我这里还有几匹好料子,不如给督主大人做身寝衣,免得叫外人看了笑话。”
甘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给安玉琳做寝衣的话。可既然话已出口,她笑望着安玉琳,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