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抵抗,那就接受吧,穿穿他的衣服又有什么。
江眠梳好头发,发现发尾摸上去还有些湿润,便没有束起来,随意披散在身后。
他重新拿起菜刀,来到灵堂,踮着脚掀开了晏寒时的棺材。
村中人说的痴傻汉子,此刻面色惨白,直挺挺躺在棺材里,穿着和江眠梦里一样的衣服。过了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
“夫君,昨日我也不对。我不该说你发臭的,你没有臭,也不傻,”小寡夫清浅地笑了一下,居然压低声音说起莫名其妙的话,“我已经嫁给你了,以后别总欺负我。”
晏老太起床了,头一件事就是来灵堂给儿子换蜡烛。
她看见这个灾星竟披头散发,穿着痴傻孙子的衣裳,叽里咕噜对着棺材说话,手中还拿着菜刀,差点又被吓到魂飞魄散。
她尖利地叫骂,江眠却回头盯着她笑了笑,梳洗干净的小脸白皙柔嫩,好看得很。
昨夜嫁了个又坏又厉害的男人,小寡夫很有底气。
江眠举着菜刀用作威胁,成功把晏老太绑了起来,堵住嘴扔进柴房,然后把晏老头也用刀背敲晕了过去。
他在二老房里翻找出不少银钱,放进小荷包里,才施施然走出前院。
不知为何,晏家大门前挂着两只死大雁,还摆了一整头似乎刚刚断气的新鲜野猪。
小寡夫眼睛一亮,用晏老太的钱请村里五六个汉子过来帮忙,用牛车把野猪运到镇上,卖了十两银子,又独自在酒楼里吃了一顿热乎饭,才坐着牛车回到庆灵村。
哪怕他穿着晏寒时的衣服,也不在乎别人私底下如何议论。他手上有银子,就有人愿意给他办事。
帮他搬完野猪的几个汉子,揣上银子就立刻溜走,离他远远的,生不起半分对小寡夫姿色的觊觎之心。
因为庆灵村人都对鬼神之事敏感,他们原本还想问问昨夜晏家的动静是怎么回事,但眼看这小寡夫好像都已经被公婆逼得发疯了,甚至乱穿死人衣服……绝对不可沾染。
这镇上一来一回,太阳又落到了山脚。
江眠一身轻松地回到家中,也没有再把呜哇大叫的晏家二老放出来。
他将发髻拆开,自顾自钻进棺材里,和晏寒时躺在一起,拉上盖子。
江眠抱着晏寒时冰冷的身子,轻声道:“为什么不和我洞房呢?你拿了我的肚兜就走,是瞧不上我吗?”
话音刚落,灵堂内的烛火尽数熄灭。
庆灵村是有规矩,可这规矩真的有用吗?能防得住什么?
江眠被猛然拽入梦乡,仍是昨夜梦里□□的模样,躺在床上。
晏寒时倒是穿好了衣服,倚在床头把玩江眠柔软的耳垂。
他幽黑眼眸紧盯着自己强娶来的新夫郎,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寡夫仿佛真变回了初嫁人的小哥儿,欢喜地抱住晏寒时的手臂:“你来啦!难不成,你只能在梦里与我欢好?”
“……不是。”晏寒时眼神复杂。
江眠若有所思地点了头,知道晏寒时愿意与他交流,他便也不在乎自己光溜溜的,直接跨坐在晏寒时身上,轻声问:“你是晏家的孩子吗?这些年都在装傻?”
晏寒时垂眸打量他的身子,呼吸莫名紧了些,缓缓启唇道:“这身子里装着我残缺的一魄,死后方才归位。”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江眠歪了歪脑袋。
“庆灵村的祖宗。”
晏寒时跟骗小孩一样随意回答,单纯的小寡夫也随意听信。
“那,那你看上我,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说完,江眠红着脸咬了咬唇,他就像是在与新婚夫君说情话,还把自己给说害羞了。
然而,晏寒时知道这不对。
昨夜还哭成一滩水的小寡夫,怎么就忽然……难道被吓疯了?也是,这才正常。
跟他打过照面的,哪一个没被吓疯过。
但如今的江眠看起来心情好极了,他不仅没有哭闹,还伸手去解晏寒时的衣服,脸颊带着异常的红晕。
晏寒时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沉着脸扣住了那对纤细的手腕。
“怎么了?该洞房了,夫君昨夜那般猴急,今儿怎么不愿了?”江眠脸色愈发红润,唯独漂亮的琥珀眸子格外空洞,自欺欺人般软声念叨着,“我是嫁来晏家冲喜的,生生世世是晏家的夫郎,要给晏家生孩子……”
晏寒时眉头越皱越紧,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却又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办。
他心情不好,江眠梦中的景物竟也随他发生了变化。
那大红婚床的边角尽数泛起粘腻乌黑,阴风冲开窗户,江眠甚至能听到许多诡异而惊惶的窃窃私语,在他耳边似哭似叫。
江眠才不管这些,他自顾自地脱了晏寒时的衣裳,喃喃道:“该洞房了,我们要生孩子。”
晏寒时沉默着想推开江眠,脸色黑得瘆人,但是江眠已经不怕他了,反而恍然大悟一般睁大眼睛。
他眸里隐约闪过一丝神采,说出口的话仍旧混乱不堪:“夫君,你不会生孩子吗?也是,你原先是个傻子……”
说实话,会是会的。
但晏寒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那丝光,故意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就出事了。
江眠精神一振,热切道:“没事,你先躺下,我教你。”
晏寒时犹豫片刻,还是依言躺下,却在江眠伸手触碰到某个位置时,瞳孔猛地一缩。
可江眠对他笑得灿烂,漂亮眼眸里的光彩更甚,像小星星。
“夫君,我教你。”他软声重复。
晏寒时的恶鬼生涯遭到了惨痛打击。
小寡夫真的疯了,口口声声念叨着要给晏家生孩子,结果……竟是让他来生。
江眠眼神软得滴水,缠缠绵绵地黏在晏寒时身上,黑发披散,显然是一副意识错乱的模样。
冰凉指尖摸遍了不该摸的地方,再配上一声软绵绵的夫君,就硬是让晏寒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绷紧身子攥着被角,甚至没有反抗。
是他把强娶来的夫郎吓疯了。
是他做的好事。
他要承受这个结果。
……没承受住。
发疯的江眠,好像有点可怕。他非要生出孩子才肯停下!
晏家灵堂轰然倒塌,掀翻的蜡烛点燃了满地纸钱与茅草屋顶。
江眠被巨响唤醒,听见火焰灼烧的动静,没有着急坐起身。
他喘着气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转头看向身旁的尸首。
原本僵硬冰冷的身体,不知何时变得柔软滚烫,胸腔剧烈起伏着,耳侧甚至泛了一丝红意。晏寒时根本不想睁眼。
可是江眠居然摸了摸他微微胀疼的腹部,神色苦恼。
小寡夫一脸天真,却近乎残忍地小声道:“孕象是有了,但好像还没有怀上宝宝,怎么办啊。”
晏寒时不由得狠狠抿紧了唇。
江眠瞧见他的细微动静,愈发不依不饶。
“夫君,我们继续好不好?”
“求你了,晏金刀昨晚要拿刀杀我,我不敢不生的。”
“他昨晚都说过,我生生世世都是晏家的夫郎,一定要给晏家生孩子……夫君,别再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