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陶家的每一个人。
陶源站立不住,即便有李余搀扶,他依旧依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那么位高权重的镇国公,此时,眼圈湿红,禁不住老泪纵横。
韩随默默地看着他,轻轻叹口气。
若是放在几年前,看到陶源这般众叛亲离的境遇,他定会拍手称快,大呼痛快,恶有恶报。
而现在,他已无这样的心境,对陶源,他心里也无恨意。
他语气平和地问道:“陶源,我有一事不明,当年,你为何会突然背叛陛下,投靠李惠。”
这个问题,这十年来一直困惑着他,让他想不明白。
他和陶源,虽然接触不多,但他可以笃定,陶源是位谦谦君子。
在当时混乱的朝堂中,陶源堪称是难得的一股清流。
可就是这么一个君子、忠臣,最终却做出对大齐危害最大的事。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
陶源看向韩随。
韩随问道:“是李惠许给你难以拒绝的好处?”
听闻这话,陶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苦笑。
他反问道:“在韩御使眼中,我就是一个贪财的人吗?”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记得我为前朝办的最后一件差事吗?”
韩随陷入沉思,许久,他说道:“前往晋州赈灾?”
陶源话锋一转,又问道:“韩御使可还记得,当年自己在京城待了多久?有几年未曾离京,去视察地方?”
韩随默然。
他是陛下的亲信,一直待在陛下身边,帮陛下分担政务。
陶源继续说道:“韩御使知道易子而食这个词吧。”
韩随眼眸一闪,不解地看向陶源。
陶源说道:“是啊,韩御使满腹经纶,饱读诗书,又怎会不知易子而食这个词呢?可韩御使有亲眼看过吗?”
闻言,一旁的陶夕莹怔怔地看向父亲,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说这些。
陶源继续道:“我见过,亲眼所见。
“韩御使,你能想象得到吗,百姓们把自家的孩子,送出去,换回别人家的孩子。
“那些孩童,还没有大人的膝盖高,只转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一锅肉。
“易子而食,对你而言,就只是书中的四个字而已,可你知道吗,这四个字里含着多少的人血,多少的冤魂!”
陶夕莹闻言,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