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说是像, 其实不是直观的那种像，而是人的眉眼。照片上的人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性，穿着研究员概有的白色研究服, 仅仅遮去半张脸徒留那对眉眼, 与站在人像旁边的应沉临有九成的相像。
应沉临注意到游溯视线的偏移, 接着身边的人挪开了手，“怎么了？”
游溯的目光在人像与应沉临的脸上，将覆在人像上的手拿开, 他原先仅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让应沉临这么近距离地跟人像进行比对，一人一人像上的熟悉感像是复制出来的。
他问道：“你看看这个人。”
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后退了几步距离，应沉临侧身看向那个女人的人像，稍稍一怔。
人本身很难去靠直观的判断相似, 尤其是眉眼这种单一的部位。
见应沉临注意力停留, 游溯多说了一句：“她的眼睛跟你长得很像。”
“哎真的长得很像！”提奥的声音响起, “眼睛跟应沉临长得好像哎！”
游溯微微侧目, 看到应沉临的异样。
应沉临没有动，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张照片上，从照片的人的眼睛到她的一整张脸。这张脸带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种熟悉不是他判别外貌，而是他见过这个女人。
在幼年爷爷给他看的旧相册里, 曾有几张父母的合照，这个人与他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应沉临很少去回忆与父母相关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其实没有与父母相处的经历，自幼被爷爷抚养长大, 关于父母的记忆点仅有爷爷三言两语的提及。而这些记忆伴随着上下两辈子的变化, 对他而言早就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父母，他只记得对方是很优秀的人，因为意外去世。
可当乍一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应沉临忽然发现在他记忆里父母就是一个空白的区域。
人像墙上约莫十来张照片，女人的照片位于第三行的中间部分，往旁边是关于这个研究课题的部分文字信息。应沉临视线紧紧地盯着那张照片，似是确定地判别着那张照片与记忆里见过照片的相似点，在照片的底下有注明着这个女人的身份——首席研究员（师雪君）。
师雪君……应沉临的眸光微停，立刻扫向旁边的其他的人像，他的视线扫掠的速度很快，十来张照片没一会就被他全部看完，看完这些之后他又几步走到旁边。
人像墙的另一边没有头像资料，密密麻麻的文字资料如概括般写着这个位于基站内部研究所曾经的研究目标，应沉临扫过那些关键字眼‘污染物’、‘武器’……他的脚步有些急，像是要从这些信息里快速判断出什么。
墙上的信息并不全面，虚拟屏似乎被什么东西影响破坏过，虚拟屏上是一道道震开的裂痕。
破裂的虚拟屏里信息几乎是断层，黑色的色块遍布着。
游溯看着应沉临从照片的位置一路走到这面虚拟屏墙的尽头，也跟着走了过去。在他以为应沉临会去看另一边的信息时，发现应沉临停在了虚拟屏的尽头前，目光似乎停在某个点上。
尽头上的虚拟屏上几乎都是被破坏后剩下的色块，混杂的模糊信息里几乎只留有后半段的文字信息，依稀能判断出这片信息点与这里研究项目没什么关系，游溯注意到应沉临的视线一直没离开，“看到什么了。”
应沉临的手悬停在文字信息的最末端，“这里。”
游溯看到最末端，那是一个落款信息。
看到那个信息末端的时候，游溯眉头紧紧皱起，“应。”
科里亚污染区c-147基站站长——应。
名字后半段的文字恰好被色块挡住，只能看出这个基站原先站长姓应，此外没有其他į
40;信息点。
“与你有关？”游溯问。
应沉临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在那个应字上停留几秒钟，又忽然看向大厅内唯一的操作台，他没有犹豫，径直地跑了过去。
操作台上已经落了好几层灰，似乎很多年都没有人涉足这个地方。人像墙上的照片，布告信息里应姓落款，还有从靠近禁区就一直有所反应的渊，应沉临不觉得这一切没有关联，只是他不知道这些关联在哪。
渊跟这个地方有关系吗？还是说自幼未曾出现在他记忆里的父母与这个地方有关系？
外部的信息太少了，凭借那些损坏的虚拟屏根本无法看出更多的细节，要想了解更多的东西就只能通过基站的系统。
只是应沉临碰到操作台的启动键时，面前忽然弹出一个启动台，上边弹出一连串特殊字符，要求输入权限密码。
看着这串熟悉的字符，应沉临骤然一愣，他认得这个字符，这是渊初始化系统的权限算法。
-*
基站的总控室里，基站主要建筑物内的布局并不复杂，两人顺着路很快就抵达了基站的总控室，只是在进入总控室之前，霍焱的手微微挡在了戚司城的面前，“戚队，要不就我一个人进去？”
戚司城看向霍焱，“我跟你进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与你一起担责的准备。”
禁区本来就秘密重重，从他们位移进来之后科里亚管理局的态度以及边境军的行动指向，不难猜出这地方与管理局与边境军密切相关。这样留有秘密的地方，一直在运行中的禁区基站肯定不简单。
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直接避开这个基站，什么事也不管，绕路找到禁区的出入口。
这样之后边境军与管理局的追责，他们最多就只算一个私闯禁区的违规行为。
戚司城观察过了，这基站的设施并没有进行翻修，很多设施与外界的对接早已落后，很显然除了禁区最外围的屏蔽系统，管理局或者是边境军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入这个基站，也没有对这个基站进行翻修。
不翻修，大概是他们认为这个基站已有的功能足以实现目的。
那这样就很奇怪了，一个不可能有外人进入的禁区，开启最外的防御系统可以说是保护基站免受污染物影响，可为什么这个禁区里建筑物内部的系统都是开启的，这样浪费能源不说，且处处充满着不合理。
放在之前戚司城会选择规避风险，可在看到那只污染物的时候，他就已经改变了主意。
“污染反应没有，能源反应剧烈，延伸的方向正好在这座运行的基站附近消失。”戚司城有种不好的预感，“基站有大量的抗污染系统开着，可以相对应地影响雷达的检测判断，我怀疑袭击我们的那只污染物，可能就在基站的地底下。”
霍焱问：“你不怕这地方是边境军的秘密地点吗？”
“曙光的边境军是怎样的，我心里有数。如果真的担心我们发现秘密，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一开始让我们留在原地，哪都不去。”戚司城说道：“但很显然，他们没有。”
那只污染物的实力，戚司城跟霍焱都有判断。
边境军一支任务小队，很难完成清剿工作，他们怀疑那只污染物的存在可能还未被管理局或者边境军发现，如果真是那样，事态显然就不对劲。
“最好是我们的错觉。”
霍焱正欲推开大门的时候，发现了总控室内需要进入权限，他们尝试使用机甲联盟通用任务标识码登入系统，却没能成功进去。
“看来跟其他的污染区不一样，这个基站的权限明显更高。”戚司城看到这个情况后道：“他们确实不怕我们乱走，这里面还设了另一道门槛。”
“……不是权限问题，这是自动锁。”霍焱稍稍让开位置，给戚司城看清操作屏上的提示，“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经过某些污染区内的废弃基站，那里面的控制室的权限是自动上锁。一般来说基站超过7天
无人进行内部访问就会自动上锁，需要重新访问才能解除自动锁问题。”
“这种自动锁不能开吗？”戚司城问。
“这些是自动程序，跟管理局远程操控没有关系，是要在基站内进行访问才会激活整个系统。太久没人使用，这个系统就自动关了，得权限开启。”
霍焱摇了摇头，“要是没有这层自动锁，说不定我们还能进去——”
话还没说完，只见两人面前那个要求输入权限密码的虚拟屏忽然跳动了下。正在说话的两人注意到虚拟屏的变化，输入权限密码页面刷地一下消失了，弹出了另外一个界面。
——[欢迎您，请输入访问标识码]
戚司城问：“你碰到什么了吗？”
“没有。”霍焱看到访问标识码的时候动作一停，“自动锁消失了……变成标识码访问界面。”
两人互看了一眼，戚司城：“管理局开的权限？”
霍焱否认道：“不可能，管理局是远程访问，这种内部访问只能是手动通过基站内设施的访问。”
只能通过手动解除的内部锁——
两人的脸色稍稍一变，戚司城往身后的走廊看去，“有人进行内部访问，解除了自动锁。”
戚司城跟霍焱互看了一眼，“进？”
霍焱二话不说地将机甲师任务的通用标识码输入，一经输入，访问界面开启，尘封许久的控制室大门缓缓开启，里边的光景彻底向着两人展开。
与此同时，科里亚管理局总控室内。
坐标系统显示着所有机甲师进入废弃基站，科里亚局长与丘老紧紧看着那个坐标界面，在疾风跟KID进入废弃基站的时候，他们已经第一时间通过禁区系统对废弃基站进行通讯联络。
“还没联系上KID跟疾风的人吗？”科里亚局长问。
工作人员：“我们已经对他们队长戚司城跟霍焱多次发送通讯请求，但都没反应。”
丘老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视线一直停在禁区系统上，废弃基站是禁区内部的核心中点，也是支撑着整个禁区系统的存在，如果KID跟疾风的机甲系统上有禁区程序，现在他们应该早就已经联系上了，“是我们考虑太多了，最开始就应该让他们在原地等着，没想到他们会走到基站去。”
“基站那边已经很久没人过去，他们应该也发现不了什么东西。”科里亚局长隐隐有些头疼，“但愿他们进基站只是为了联系我们，到时候报告我来写吧，他们没有坏心。”
就在这个时候，禁区系统上突然弹出来一条红色的警告信息，工作人员一怔，立刻喊道：“不好了局长，陆中校那边发来紧急预警。”
正在与丘老商议后续解决方案的科里亚局长闻言一愣，“紧急报告！？”
丘老快步上前，“禁区系统上没有污染物报告的信息。”
“你确定是陆中校发过来的！？”局长问。
话还没说完，禁区系统上弹出了最新的联络请求，来自于边境军小队。
工作人员急忙接通，边境军领队陆中校的声音出现在通讯频道里。
通讯频道里的声音夹带着几分干扰电流，他认真道：“丘老，禁区情况有变，我们发现不明能源污染物。”
科里亚禁区，高速飞行的几台机甲在焦树林里穿梭着，枯枝烂叶之下，有数多怪异的东西正从烂叶里爬出来，机甲系统内部污染物检测上只出现了一小部分污染物反应，可在他们的视野范围里出现的污染物明显比禁区系统所检测出来还要多。
一切变故在10分钟前，他们在往基站前进的过程中发现地表蠕动的痕迹，发现了隐藏在焦土腐叶下几条巨大的沟渠，还没等他们仔细探查那沟渠形成原因，就遭受到了大量污染物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