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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依然深沉。
聂赢又点起一支烛火,将桌子照得明亮了一些,方执起笔,在面前铺开的白纸上写下一行字:奏紫胤英亲王即在芦城诸事。正思量着该如何措辞,才能使多疑的大司马火速发兵来援。忽听得一阵疾跑由远及进,转瞬到了帐门之外。
“少爷,不好了!”大蛮猛得撩帐而入,几步冲到聂赢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李季,把小夭抓进她的帐子了……”
“什么?”聂赢一惊,当即站起身来。
“是真的。”大蛮也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水。“方才,女军那里一阵喧哗,不知发生何事?我派人前去打听,说拿住一个男子,十七八岁,蒙着黑巾,潜伏在营中鬼鬼祟祟,不知要做什么?被巡逻的发现了,就一直嚷着要见少爷。那些人却把他捆到李季的帐子里去了,报称抓了一个细作。这不是小夭是谁?”
聂赢一拍桌案:“他怎么又去那边守着了?你也不看住了!”
“他那个人就是死性!”大蛮急道:“我跟他说了,少爷让他在帐中静养,可他不听。说不盯着李季那里,他不放心。”
聂赢握拳捶着书案,脑中快速想着对策。“先试着和他联络一下。”
大蛮急得快要哭了:“我吹了悄音哨,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小夭吃了紫云瞳的固玉丹,那玩意儿忒邪门,直到现在,他的内力都还禁着,便是好好的待在帐子里,也听不见哨音啊。
少爷,他每夜都去那边监视李季,从没出过事。这一次怕就是因为没了内力,才会被人发现拿住。
这被指为细作,可是要命的事啊!还被锁到李季的帐子里去了!李季是什么龌龊无耻的人,男子但凡长得清秀一些,落到她手里,还有个好么?”
聂赢倒吸一口凉气,再顾不得细想,大步踏出营门,直奔李季的主帐而来。大蛮抹了一把眼泪,紧紧跟上。“少爷,咱们怎么做?”
聂赢紧皱眉头:“还能怎么做?把人先要回来。”
“李季要是不放呢?”
聂赢暗道:小夭平素随自己去主帐商议军情,都是戴着纱帽,营中校尉谁也不识他。如今既在李营被人抓住,若李季一口咬定他是细作,自己怎么为他辩解?今夜之事,只怕难了。少不得,要与李季做一桩交易了。可李季为人……”想到此处,心中烦乱不堪。
“少爷?”大蛮频频看他脸色。
聂赢也不说话,从袖中拿出面具戴上,却是越走越快。大蛮跟着有些吃力,气喘吁吁。一时来到主帐,方停下脚步。就有李季的亲卫迎上,一脸狐疑:“聂中郎怎么夤夜至此?”
聂赢抱拳一揖:“请见李将军,有紧急军务。”
“这……”亲卫们面面相觑。自家主子正在里面逗弄美人,谁敢在这个时候进去打扰?方才听那美人阵阵痛呼,凄惨之至,怕是将军才刚刚得了趣儿,依着平时的规矩,没几个时辰是完不了事的。
“聂中郎,我家将军正在审问紫胤细作,吩咐了闲人不许进账。”
“少爷!”大蛮在身后急得直拽聂赢衣襟。
聂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怠慢了军情要务,尔等担待得起么?速去通禀。”
亲卫们还不及答话。忽听帐中传来一声男子的惨叫,众人都是一凛。却又听得李季淫邪笑道:“叫得越大声越好,你这小妖精……”
“啊,小夭。”大蛮只听得小妖两字,就不管不顾的大喊了起来。
聂赢被他喊得心头一紧,挥手拨开呆愣的众人,一把掀开帐帘,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