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现在也不想戴面具。
所以，也只能来这里了。
“……你这算是什么回答。”干柿鬼鲛一脸无语地关上房门，转而走向少女，“吃晚饭了吗？”
“没有。”
“嗯？为什么不吃饭？不会是想我请你吧？”
“懒得吃。”少女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头。
“……”干柿鬼鲛的瞳孔骤然收缩，而后快步走上前去，“你的额头，什么情况？”
“这个啊……”少女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表情无所谓地回答说道，“就是突然想知道自己的脑袋和石头哪个比较硬，于是稍微尝试了一下～不用管它，明早应该就会好吧，毕竟我愈合能力可是超强的。”
干柿鬼鲛：“……”
“嗯？你想说什么？”
“……鸢。”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这家伙不会是有着自虐倾向吧？”
“怎么会呢～”少女笑嘻嘻地回答说道，“我可是超————厉害的！”
“……这是两码事吧。”干柿鬼鲛叹了口气，他转身从角落的柜子中取出一个小盒子，而后走到了少女身边坐下，“低头。”
“啊？”少女下意识低下头。
然后，额头就被鬼鲛直接贴了一个膏药上去。
“嗷！”她痛呼出声，“你给我贴了什么鬼东西！好痛！快给我撕了！！！”
干柿鬼鲛额头爆出几根青筋：“这可是很贵的疗伤膏药，我平时一般都不舍得用的。就刚贴上去的时候会痛一下，接下来就好了。”
“……好像的确是，不痛了，凉凉的。”少女抬手摸了摸额头，笑了笑，“鬼鲛你是笨蛋吗？我说了吧，不用管它，反正明早就好了，何必浪费药呢。”
“你也体谅下下属的心情吧。”干柿鬼鲛吐槽说道，“看着老板满头满脸是血，心情真是太微妙了，给我一种组织立即要倒闭的错觉。”这份工作他干得还是很开心的，还想继续兢兢业业当社畜。
“……抱歉。”
“算了。”干柿鬼鲛摆了摆手，转而问道，“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鸢。”
“……”
“虽然你平时看起来就一直不开心，但感觉你今天格外不开心。”
“少胡说了。”少女反驳说道，“我平时都超开心的，哪里有不开心！”
“就算笑容看起来再灿烂，眼神也是骗不了人的，鸢。”
“……”
干柿鬼鲛叹了口气，说道：“鸢，我说过的吧？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雾隐村的忍者，人生的全部就是训练训练训练任务任务任务，那时候我经常觉得自己是个虚假的存在，不，也许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是干柿鬼鲛，反正都没什么区别。但是，那一天，你出现了，并且告诉我，会将我从虚假中解放出来，让我看到真正的真实。”
“……啊，的确是这样没错。”少女歪头笑了下，“现在呢？你看到了吗？”
“你的计划不是还没成功吗？”干柿鬼鲛耸了下肩，“不过，实话实说，背叛雾隐、被你邀请加入‘晓’的这段日子以来。我还是很开心的。我很喜欢你的‘月之眼’计划，也很喜欢晓的工作以及现在的活法，虽然依旧没有看清真实，但至少，我觉得此刻的自己不是虚假的。然而，鸢，我有时候会觉得你是虚假的。”
“……”
“你想给世界带来真实吧？”干柿鬼鲛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神态认真地问道，“那么首先，你自己也应该是真实的。”
“我的……真实？”少女愣了下后，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那可太恶心恶臭了，一旦展露出来，说不定你会立即吐出来哦，鬼鲛。”
“再恶臭的事物我都见过。”干柿鬼鲛冷笑了声，“而且，鸢，少小看人了，我其实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
“……”
“总之，鸢，我有时候觉得你太过度强迫自己了。你都已经这么强了，应该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不该太过压抑自己。”
“想做的事情？”少女轻哼出声，“如果我想做的事情根本和‘月之眼’背道而驰呢？鬼鲛，即使是你，也不会容许的吧？”
“……”干柿鬼鲛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道，“那就让‘月之眼’见鬼去。”
“！”少女瞪大双眸。
“我的确是听了你的‘月之眼’计划才决定跟着你干的，但我现在觉得，就这样跟着你干，一起杀人放火一起无恶不作，一起追杀任务目标一起给长门老板打工也不错。”干柿鬼鲛咧开嘴角，肆意地笑了起来，“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不管你是要完成‘月之眼’还是‘星之眼’还是‘日之眼’，总之，比起计划本身，我觉得自己更享受现在的过程。结果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
“……”
“所以，鸢，自私一点，做你想做的吧。”干柿鬼鲛最后告诫道，“就算是我们这样的恶人，生存的意义本身也绝不该是痛苦，起码不该是只有痛苦而已。”
说罢，他起身离开了。
徒留少女一个人，呆楞地坐在和室中，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