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也没与吕兵争辩,接着道:“此战过后,高都帅知晓了你的才干,多半会生招纳之意,吕二哥切莫要有顾虑,‘良臣择主而事’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包括方才当着爯叔的面任命你军中职务,不过是例行赏赐,让下面的弟兄们知道有功必赏的道理,而我私下将吕二哥单独留下来,便是想告诉你,其实你在我部中并未有职务,无需有任何牵挂。况且,高都帅手握大军,又是朝廷仰仗的大将,不久将接任东川节帅之位,吕二哥若跟了他,再凭着吕二哥的才能,必定前途无限。真到那时,杨轻也只会替吕二哥感到高兴,绝不会有其他念想……”
吕兵被这番话说糊涂了。
他沉下心来一想,话里有好几层意思。一是高仁厚要招揽他;二是杨轻看似并不会强留他;三是他若跟了高仁厚前途似乎会更好……
可既然如此,杨轻又何必将他的军中职务安排得如此详细,难道仅仅是例行赏赐?
而且杨轻明明想将他留在归义都中,却又表现得如此大度,难道也是真的?
吕兵甚至忍不住问自己,他何必要去猜测杨轻的意愿呢?
前后又想了一阵,吕兵越想越糊涂。
最后干脆听凭心意,回杨轻道:“那日我曾与都头有约,欠下你三十五条性命,值此渝州一战,另外三十四人应该是还清了,但仍需完成你指定的最后一人的性命。吕某不是背信之人,既然还未能兑现你我的约定,我便会继续留在归义都中。”
杨轻大喜,正色道:“杨轻绝不会负了吕二哥今日之恩情。”
…………
吕兵在侍卫亲兵的引领下步入渝州刺史衙门,——如今是高仁厚的中军帐。
要换做刚穿越那会,吕兵肯定有心情慢慢欣赏下古代州府的建筑,铜环石兽,楼宇飞檐,确实是气派。
进大堂时,罗夫子正领着亲兵从里面气冲冲地出来,看样子是和高仁厚大吵了一架。
这也颠覆了吕兵之前的一个认识,在古代当主帅还真不是摆威风的事情,下面的将领个个都是刀山尸海里爬出来的狠人,要让他们一个个都听话,绝不是下道命令就能摆平的事。
就比如这个罗夫子,之前因为驱杀平民去攻打浮图关被高仁厚罢了都统,可攻打渝州城时,高仁厚又被迫重新起用他为都统,才换来了青卫营参与攻城。现如今,又因为他义子因违背军令被杀,和高仁厚又发生了矛盾,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平息……
高牙内和王军使随后从里面出来,看见吕兵后,高牙内还激动地冲吕兵抱了个拳:“听闻是吕兄破了渝州城,让高五佩服得紧啦。”
“高兄过誉了。”
吕兵也及时还了礼,而后迈进衙门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