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点想哭。
认识这么多年，谢亦头一次主动请他喝酒。
起床气都消散了几分：“明天不工作？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喝酒了？”
“工作重要还是兄弟重要。”谢亦张口就来：“当然是兄弟。”
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贺清听乐了。
“好，那我们晚上见。”
下午的戏说难，也不难，主要还是感情拉扯戏。
谢亦叫助理给片场众人买了咖啡，等他到化妆间的时候，裴云羡已经花好妆了。
谢亦推门而入，脚步一顿。
啊啊啊啊啊，怎么有人穿白大褂也这么勾人。
这一场戏，时间往后拉了两三个月，两人断断续续纠缠，终于有了进一步发展。
裴云羡换了新造型，他饰演的荣朝鹤本是一名外科医生，常年都穿着白大褂。
白大褂给人第一印象是神圣，但到谢亦这儿，禁欲下全是勾引，一颦一笑都戳在他XP上。
谢亦把裴云羡上下打量了一圈，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兴奋，自然地走到裴云羡旁边的化妆椅坐下。
把手里的咖啡放到他面前，稳住心神，勾唇道：“不错啊小学弟，这个造型蛮适合你的。”
裴云羡浅浅一笑，露出唇边两个梨涡：“是吗？我感觉还挺别扭。”
谢亦视线落在他脸上，比起在浴室的造型，他更喜欢裴云羡这样的装扮，整个人气质干净又温和。
他就喜欢这种清纯的Omega。
察觉自己看愣了神，谢亦连忙收回视线：“没事，习惯一下就好了。不像我等会还要穿非主流，像个小流氓。”
裴云羡被这形容词逗笑了：“也挺适合你的。”
两人换好装，跟着郭荣海来到外面的草坪。
这场是外景，比起前面的浴室戏，这次工作人员多了很多。
郭荣海按照惯例讲一遍戏：“等会你们两个在草坪上喝酒，谢亦喝醉了吐露心声，裴云羡内心波动，最后你们两个都喝得烂醉如泥，在酒气的熏陶下，谢亦彻底敞开心扉。”
郭荣海看向裴云羡强调：“到时候你千万别被谢亦带偏，你的情绪一定要收着，因为荣朝鹤害怕再次受伤，没有全信池穆的话，不过比起先前，还是心动了，这个度你自己把握。”
裴云羡点头：“好。”
郭荣海又同谢亦讲了两句戏，而后嘱咐：“这场戏就看你的爆发了，别有压力，知道你第一次演这种情感戏，量力而行。”
谢亦无奈一笑：“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郭荣海瞪他：“……你这臭小子。”
谢亦莞尔：“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你们再讨论一下。”郭荣海说：“准备好了再过来。”
等郭荣海走后，谢亦随便翻了翻剧本，抬眸问裴云羡：“你对池穆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没？”
裴云羡思考了一会儿：“很真实，也很让人害怕，他的爱太偏执了。每次我带入荣朝鹤这个角色去看池穆，心都会很痛，我就在想如果池穆是Omega就好了。”
“为什么？”
“这样他们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裴云羡说。
谢亦点了点头：“没看出来，你感悟还挺多。”
“不过。”谢亦又说：“万一他们信息素不匹配呢？你还认为他们会相识然后相爱吗？我倒是认感觉这样也不错，双A又如何，世俗的眼光不必在乎。”
闻言，裴云羡眸色渐深，他看着谢亦：“就算你被Alpha标记也不在乎？”
这个………
他当然不愿意！
他可是Enigma，这要是被Alpha标记，那岂不是真成……Omega了？
他才不要！
声称Alpha这么多年，要是被他那群粉丝知道，不知道会被嘲笑成什么样！
想想就……
绝对不可能！
他必须是顶A才行！
谢亦坚定且肯定地说：“没这个可能性，我只喜欢Omega。”
裴云羡凤眼深邃，若有所思看了谢亦一眼，低低嗯了声。
………
一切准备就绪，副导演叫他们过去。
郭荣海对片场做了个静声的手势，随后打板。
“《独占》第二十场，一镜一次，Action！”
镜头里，天边夕阳艳红，两人坐在草坪上，面前有一个黑色袋子，里面装满了啤酒拉罐。
坐这一个小时，两人相对无言。
谢亦脸颊和脖颈通红，神态已然醉了，他又拉开一罐啤酒，猛灌，不甚被呛了一口，咳嗽不止。
裴云羡蹙眉，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冷声道：“不会喝还逞强。”
谢亦抬眸，一双眼睛赤红地盯着裴云羡，这眼神像是要把他盯穿。
裴云羡想要别开眼。
不料手腕被谢亦一把抓住，“荣朝鹤，你说我狠心，真正狠心的是你吧。”
裴云羡紧皱眉头，想要把手抽回去，奈何谢亦的力气很大，索性放弃，神色淡淡道：“你喝醉了。”
“醉？”谢亦嗤笑一声：“是啊，是你让我醉的，十年前醉到今日，你却抛弃了我。”
裴云羡眯了眯眼睛，讥讽一笑：“看来你栽赃嫁祸的本领一如当年，到底是谁抛弃了谁。”
谢亦僵了僵，低垂的睫毛轻颤，握着裴云羡手腕的力度渐大，忽然猛地一用力，他把裴云羡推在草坪上，用半边身子压住他。
“放开我！”裴云羡挣扎，换来的是谢亦更紧的禁锢。
谢亦痴狂而深情地望着裴云羡：“……对不起，当年我不是有意要离开你的，我是逼不得已，你知道吗，这十年来我发了疯似的想你！”
最后一句话，谢亦几乎是哑声吼出来的。
裴云羡明显一怔，下一秒他又沉着声音，还是那句话陈述：“你醉了。”
谢亦和他对望三秒，颓然地把额头抵在裴云羡肩膀上，嘴里咕哝着：“是啊，哥哥我醉了，所以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裴云羡沉默不语。
谢亦偏头直接在裴云羡脖颈上咬了一口。
疼得裴云羡嘶了一声，抬手一拳挥在他脸上：“你疯了！”
谢亦捂着红肿的脸，委屈巴巴地望着裴云羡：“哥哥你太狠心了，一点也不心疼我了。”
时间仿佛倒流，裴云羡看着他这个模样，像是回到了几年前，两人刚认识那会。
他经常会对自己撒娇，会用这样的语气埋怨。
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谢亦捕捉到了他的情绪，扑进他怀里，像是宣泄那般，把这十年压抑的情感一并爆发了出来。
“哥哥你知不知道，没有荣朝鹤的池穆，就不是池穆，是行尸走肉！”
裴云羡身体一僵。
清透漆黑的眼眸凝聚起水珠，无声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