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如意要强,这时候都没跟人说那何明泽跑了,她觉得丢脸,绝口不提。
冯大爷心细,自己拎着半袋子面粉,给送到蔡如意门口,“不急着还,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给就是了。”
说完也不进去,自己趿拉着鞋回内院了。
蔡如意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在这边,既无亲朋,有无姻亲故旧,邻里之间,多有协助。
她坐在马扎上,弯着腰在面盆里面揉面,放引子,用温水和面,两只手都是白白的,到底是身子虚,一会儿额头上都是汗,这是虚汗。
忙活到了十二点,这才睡下来,给面盆子底下放一个热水盆子,温着面盆发酵。
只一略合眼,凌晨三点就要起来了,放着东西到面案上,使劲的揉,不然不劲道,一点功夫都不能省着。
一阵也不得闲的,怕孩子醒了无人照看,抱着孩子到了前面窗口那里。
五点多第一锅出来了,就有遛弯的人来买,烧饼不贵,五分钱一个,里面给加咸菜。
吃一个管饱,要是有钱的,去隔壁摊子买一根油条,夹起来就能吃。这一套儿少有人吃的全,费钱。
蔡如意这烧饼,无油无盐,也不加葱花大料,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就在一个香上面。
炭火烘出来的,保管你吃了有余香,要赶紧吃,不然一会儿软了,只怕是牙口不好的人吃不动了。
“刘爷,您今儿早啊。”
“早啊,照旧。”
“好嘞。”
蔡如意从炉子里面勾出来一个,放到炉子上面,只在里面加了咸菜丁,一卷起来,放到油纸包里递过去。
刘爷自己拿着,递过去五分钱,定睛一看,“不是我说,您这肚子里的孩子呢?”
“生了。”
“生了?”
刘爷再重复一边,才大梦初醒一般,“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呢,你这就着急生了。”
又压低了声音,“你这生的是公子还是--”
话没说完,蔡如意就接住了,“就是个混小子,托您老人家的福了。”
刘爷一拍大腿,高兴啊,“何明泽这小子得摆酒,这么大的喜事,合该热闹一下。”
又掏出来五毛钱,“您拿着,我也沾沾孩子的喜气。”
蔡如意脸色不变,连动作都没有停顿,“他啊,不在,昨个儿送我表姐回徐州老家了,表姐一家子都没了。”
“哟,这怎么就没了呢?”
“嘿,得了传染病说是,一家子死绝了。”
蔡如意笑吟吟的,连自己一起骂进去,只怕死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