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一座不小的城寨矗立于昏黄黄的天地之间。
城寨上,穿着玄黄服饰的狂沙派弟子如临大敌般整整齐齐的拿着长枪值守着。远处,一辆马车迎着风沙向着城寨缓缓驶来。
城寨中的静室里,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盘膝坐在蒲团上,豆大的汗滴自脸上不要钱般的流下。突然只听青年一声大喝,仿佛突出胸中多日积郁的闷气被一口吐出,震得整间屋子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全真内功终于突破第一层了”。青年用衣袖拂去脸上汗珠,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庞。
这青年名叫刘心河,本是河朔地区生人。当年北宋灭亡,女真人在中原地区烧杀劫掠,恶不作。重阳真人奋而起兵,与金人铁蹄周旋。然而王重阳武功是极高的,但是兵马钱粮却不宽裕,对行军打仗也并不怎么在行,一个人终究是抵敌不过金人的千军万马。这时幸得黄河以北最大的绿林狂风寨寨主刘亮倾囊相助,不仅襄助大批财物军械,后来更是亲自带着十八个溜子的弟兄加入义军听从重阳真人指挥,一时攻下不少城池,救了大批辜百姓于水火。
然而好景不长,金人当时实在势大,宋朝朝廷又怕义军做大不听朝廷号令,背信弃义给了义军沉重一击。
其时粮草断绝,义军身陷重围,重阳真人又在刺杀女真人首领后中了金人毒箭身负重伤。当此时刘亮断然率领狂风寨众弟兄夜袭金营,使义军趁着金军主帅刚刚被刺身亡,营中又起大火的当口突围成功,然而狂风寨弟兄一个也没回来。
重阳真人在三日后逼出箭毒,伤势稍复后不顾众人阻拦,又一个人潜回金兵城池,虽然在牢中见到刘亮,但是他已经被金狗折磨的奄奄一息。
重阳真人泪洒衣衫,问他还有何未竟之事。刘亮在王重阳真气续渡之下,终于说出六个字,青马坎、三界沟。
一月后,王重阳发动道上好友,多方打探,终于在三界沟找到刘亮隐藏起来的真正家室,更是惊喜发现刘亮居然还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儿子。绿林中人,仇家众多,果然是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
义军此时已经休整完毕,正要再与女真人死战,如此小的孩童自然是不能带在身旁,于是留下了一本内功心法笔记,说已决定收下此子为弟子,但是万不可声张以便仇家找上门来,待孩子成年他自然前来正式收录门下,随他一起杀敌救民。
然而一晃十七年已经过去了,重阳真人竟完全没有音讯,江湖上似乎也没了他的消息,年轻一代完全不知道世上曾有过这么一位大侠。
刘心河自然就是那时在懵懂间拜入重阳门下的孩童。此时他终于冲破经脉桎梏,练就了重阳内功的第一口先天真气,但觉周身舒畅,如饮甘霖,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只是我那师父为何最后竟不来寻我,这里当真蹊跷,找机会总要找全真教的牛鼻子老道问个清楚。”
“少爷,少爷,不好了,全真教的道士找上门来了。”正在刘心河沉吟之际,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闯将进来,一进门就抓住刘心河的衣袖大呼小叫。
这书童是刘心河从三界沟带来,负责打理其起居的仆从,名叫刘大业。
“大业,不要慌,我们出去看看。”刘心河口上这么说,心中也不禁打鼓,前次从重阳宫中逃出,着实狼狈,没想到躲在这寨中一年多,还是被找到了,这帮道士当真是神通广大。
刘心河从静室走出,来到位于城寨中心的演武堂,此处建筑在一众房屋中颇显雄壮,因此除了练武也作为会客之用。
来到厅上,正有两人端坐,其中靠右坐那位是自家叔父,也是城寨之主刘奋武,江湖人称金刀寨主,他到城寨自是投奔这位叔父而来。至于靠左那位道士三十出头,看起来颇为慈眉善目,却未曾见过。当即走上前去一拱手道:“这位道长有礼了。”
刘奋武站了起来,笑道:“侄儿,这位道长来到我们寨中,点名道姓非要见你,奈可下,只好叫大业去喊你来。你可认识他么?”
刘奋武知道刘心河与全真教的纠葛,显然是想让他装作不认识来人,蒙混过去了事。全真教名头虽大,他这寨中上千个弟兄也不是吃素的。
却不想刘心河本来也不认识这位道士,倒是装也不用装,回道:“侄儿见识浅薄,未曾见过这位道长。”
那倒是闻言站起,温言道:“小兄弟到弊教盘桓时贫道正巧在随侍恩师闭关,因此上我们未曾见过。”
言罢一辑道:“贫道全真教,马钰。”
此言一出,老刘家叔侄俩立刻脸色大变,刘奋武惊的是竟然是全真教掌教竟亲自来了,如此自己这千把弟兄恐怕真就是吃素的了。刘心河惊的则是终于得了重阳真人的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