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生也尝了一块馍,说:“我也觉得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过潇潇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尉迟潇潇道:“当然是夸你,我们只说做菜,不说武艺。”
崆峒派款待如玉不题,却说如青乘鹤来到了中州地界,一路打听来到登封。原来嵩山少林寺就在登封,他顿觉肚中又饥又渴,于是让鹤落在一片林中。
往前走了十多步,从石后闪出一个彪形大汉来,身高九尺,穿一领灰布长袍,满脸的黄胡子,腰间系着一条红布条子。手中提着两块板斧,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善类。
就见那厮大喊一声:“娃娃,慢走!”
如青停下脚步,细看。着实吓了一跳。忙退后几步,问道:“壮士,有什么事么?”
那厮道:“此山是吾开,此树是吾栽。要想从此过,须留买路财。”
如青知道他是个拦路打劫的强人,所以从背上包袱取出所有碎银,说道:“大哥,这些银子给你。”
那厮不大信道:“放在地上。”
如青将银两放在地上,准备要走。不料那厮抡着双斧耍了一套功夫,道:“这就想走?”
如青回身道:“大哥,银两都给你了。属实没有了。”
那厮指着如玉身后的白鹤道:“那不是?”
如青道:“这个不能给你。”
那厮发狠道:“一只大鹅有什么舍不得,不舍他就得舍命。”
如青对那厮说:“要不是我现在腹中饥饿,我能空手夺你手中的双斧。”
那厮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休要大言不惭。爷爷要定你那大鹅了,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双着抡起双斧朝着如青就砍来,如青看他来的势猛,强打精神。那厮一板斧朝着他腰上就来,如青忙向后撤身。那厮紧跟,板斧在空中舞的呼呼直刮风,如青起初还能躲,渐渐力就不支了。诚所谓“一力降十会”。
那厮斧子趁机架在如青脖颈上,找了一根枯藤将如青五花大绑,然后去抓白鹤。那白鹤看到生人近前,展翅高飞了。那厮回头拎小鸡般拎起如青问:“你那大鹅怎么还飞了,赶紧叫它过来。”
如青喘着大气说:“壮士,它看到生人就跑,看到熟人就不怕。现如今你把我绑了,所以它不敢到跟前来,你要是把我放了,我叫它过来。”
那厮想了想道:“你当我呆,我拿住你,谅它也就跟着来了。”
遂拾起地上的双斧扛上一肩,拾起地上的如青扛在另一肩。大摇大摆转过几里山路,就看到前面山路尽头一家野店。
那厮扛着如玉到了门首,放下板斧。打木门道:“浑家开门!浑家开门来!”
不多时里边出来他媳妇儿,开门看到那厮肩上扛着个人,大喜鼓掌道:“太好了,看来你今儿收获不小。”
那厮将如玉扔在地上,大笑道:“那是,后头还跟着一个。”
妇人请进那厮,往他身后远处看,问:“除了风就是林,那有个人影影么?”
那厮说:“不是人,还有只大白鹅,在后头跟着。不过很机灵,逮不着。等到天黑,它警惕松了,我们抓来用铁锅和这个娃娃一起炖。”
那妇人说:“鹅炖了行,这娃就不炖了吧。我们还没到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你要是吃馋了,万一那天把我也吃了咋办。”
那厮说:“总不能留着他浪费粮食吧。”
妇人说:“你明儿到集市把他卖了去,我看他长得白白净净,能卖几个钱。”
那厮点点头道:“对对,说的对。”
遂拎起如青,扔到了柴房里,关上门,上了锁。如青恳求道:“壮士,给我点吃的,我三天没吃了。要是饿坏了,你也卖不到好价钱。”
那厮默默点头,去厨上拿了一块烧洋芋,扔进去。如玉被绑着双手双脚,只好用嘴捡回来啃。
回到房里那厮就对他媳妇儿说:“浑家,你去烧水,黑了我们炖鹅。”
他媳妇乐呵呵道:“行,有把握逮住么?”
那厮拍着胸脯说:“我这一身力气,还愁逮不住一只鹅,保准逮到。”
不觉天黑,白鹤栖在一棵六七丈高的梧桐树上。那厮和他媳妇儿暗中观察良久,就是不见白鹤来到地上。心急的对他媳妇儿说:“罢了,不等了。这禽兽倒还有点机灵,不下树,我看只有几斧子把树砍倒,大鹅才会掉下来。”
他媳妇儿点点头说:“当家的,舍一棵树就舍一棵树。水都烧开了,总不能喝热水吧。”
于是来到树下,卷起袖子,使出牛劲,两三斧,落叶坠地。五六斧,摇摇欲坠。八九斧,树倒鹤飞。
那厮道:“你看它早不飞晚不飞,偏偏我最后一斧,砍倒树的时候,它就飞了。”
妇人安慰道:“算了,我看是水中捞月。不抓了,我们睡觉去,明儿集上卖那娃就行了。”
那厮道:“不行,不把大鹅逮住。我一晚上睡不着,你去睡,我几时抓到叫你。”
妇人只好先回去,就见白鹤飞到了另一棵梧桐树顶上,那厮就去砍树。如此折腾一夜,白鹤没逮住,四五十棵梧桐树全被砍倒了。
第二天一大早,妇人开门一看,傻眼了。家门口的梧桐树全倒了,就见那厮在树堆里呼呼大睡。妇人过去摇醒,道:“当家的,树都砍倒了,鹅逮着了么?”
那厮爬起来道:“晦气,晦气。每次最后一斧,大鹅就飞,气的我把树都砍倒了。折腾一夜,我去睡了。”
妇人扯住他道:“忘了买卖了,今儿你到集市要去卖那小子。”
那厮想起来了道:“对,正事差点忘了。今天不多卖几个钱,就对不起我昨晚折腾一夜。”
遂来到柴房,两个耳刮子打醒如青,扛在肩上说:“走,今儿就该把你出手了。”
他媳妇儿看到忙扯住道:“当家的,你把他嘴堵上啊,要不他在集市上乱说,你就被官府拿了啊。”
那厮一拍脑袋道:“对。”妇人去屋里拿了一块草包,塞在如青嘴里。吩咐那厮说:“你到了集上,就说是自家儿子,没钱度日,所以卖儿。”
那厮道:“这个不消你讲,我自有理会。”
扛着如青到了集上,在人多的地方放下,找来一根草芥插在如青后背。
起初街上的人看到他这长相不敢上前来,后来有几个胆大的,远远的问:“你这娃咋卖?”
那厮伸出两指道:“二十两,不二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