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入来源，被同为平民的学生针对羞辱，老师故意压分，每天回到宿舍里的孟简都是脸色苍白狼狈的，有些时候孟简会看着寄来的信发呆，漆黑的瞳孔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很快凝聚起来。
他给孟简脸颊上的伤口擦药，孟简没有动。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报复回去吗？”
孟简仰头看他，很平静的询问：“有用吗？”
娄懿很容易就明白那句有用吗是什么意思。
孟简有报复回去的能力，然而他知道那样做不过是落入了贵族子弟们布下的同类争斗陷阱，他们热衷于观看各种各样的人性游戏，很乐意看到孟简和其它的平民学生互相争斗，消耗掉自己的精力困在走不出去的囚牢里。就算最后孟简成为胜利者，也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甚至有可能在这场争斗里丧失了思考能力意识完成自我洗脑，从而对贵族子弟臣服，成为他们的玩物。
很多的历史和研究证明，环境与隐形规则对人脑意识的塑造能力十分可怕。
擦完伤口后，孟简大概是想对自己说谢谢，转而可能又想到自己同那些贵族子弟一个身份，偏过脸颊没有说话。
“连谢谢都不说，真让人伤心啊。”
娄懿捏着酒精棉签笑着道，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
为什么要生气呢？猎物已经马上要到手了。
在猎物走投路的时候出手相救，猎物就放松警惕，接着再慢慢驯养，就可以变成家养的宠物了。
会很乖，很听话，让做什么事都可以。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玩腻，不过就算腻了他也不会随便放弃孟简的，没有身份又有能力的平民，以后进入政治场当一个自己的傀儡也不。
娄懿将被用过的碘伏扔进垃圾桶里，擦着手指漫不经心的想。
他帮了孟简，在孟简又一次被欺负的时候，一直对他没有回应的孟简好像真的觉得他和那些贵族子弟不一样，沉默一会儿后对他说了谢谢。
真奇怪，明明只是一个谢谢而已。
他听到过来自下层人的感谢太多了，大概因为伪装出来的热情亲和没什么架子的性格，虽然他会笑着说不用谢，但其实很懒得回应这个东西，觉得很麻烦。
只是没什么主动欺压别人的爱好，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欺压得太明显，本质上他出生的阶层注定他维护的还是上层阶层的利益，毕竟接受的教育也是如此。
这样的自己反而在平民眼中成为了不可多得的存在，他们争相讨好着他，明明不可多得的存在是孟简，他们却在针对羞辱孟简。
他因为孟简的一声谢谢而心生欢愉。
很理所当然吧？
娄懿想。
玩游戏时，如果喂一次猫猫就会乖乖跟你走让人没什么成就感，随便逗弄几天就会抛之脑后去捕获第二只猫，但连续喂一个月的冷漠猫咪忽然朝你放低声音喵一声，谁都会忍不住兴奋的不是吗？
会想再喂一段时间会不会就能朝自己走过来了，再喂一段时间会不会就能摸了，再喂一段时间会不会就能抱就能亲带回家养了。
对他而言，孟简不过是游戏的后者。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
只是娄懿没想到自己会先陷进去这个游戏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