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在第三天开始,前两天更重要的活动还是社交。
师佩昀也不例外,白天、晚上都有活动,觥筹交的。乔云没有跟着他去,光在房间睡大觉了,一直到第三天拍卖会正式开始,乔云才跟着师佩昀去现场。
这是一幅普通的画,甚至连画师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不像其他拍卖品那样抢手。再加上大多数人看见师佩昀举牌了,识相的都不会再往上加价——何须为了一幅画和师佩昀作对?
起拍价两百万,拍到二百八十万的时候就可以一锤定音了,却偏有个程咬金杀出来,追加到三百万。
师佩昀挑挑眉,示意继续加价。
他来这桌就是为了尝这口菜,眼见有人加价,把乔云吓得揪着师佩昀的袖子,眼泪都出来了。
那边似乎也笃定了要拍下这幅画,一路追加到五百万。
乔云脸都白了。
五百万,他哪里有五百万能还给师佩昀。
生怕师佩昀不继续拍,乔云急急解释:“我会继续努力赚钱的,不管多少钱我都会……”
话止于师佩昀的吻。
上船第一天他就想这么做了,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是想亲就亲了,需要理由吗?
再不安抚,乔云的眼泪又要掉出来了。
“不用哭,这幅画一定是你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不用你给钱。”
他还没落魄到连这点礼物都送不出去。
七百万
九百万
一千万
场内的人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较上劲了,这是什么大师的名作吗?虽然是画得不,但是非得跟师佩昀争,是谁这么大胆?
师佩昀的势在必得和财大气粗,一路将起拍价一百万的画抬到了两千四百万拿下。
一锤定音,乔云的心才重新落到肚子里。
察觉到牵着他袖子的手松了松,师佩昀侧过脸去看乔云的表情。
画到手了,他开心吗,这下该笑了吧?一想起那夜乔云的眼泪,内心总一片空茫,他不喜欢这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乔云低着头,刘海挡住了表情,看不见脸。
师佩昀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却摸到一手湿润。
心头一坠,抬起一看,果然满脸眼泪。
“怎么还哭?”
师佩昀的人生大概法理解乔云此刻复杂的喜极而泣还有感动。
乔云猛地抱住他,脸颊上的眼泪都蹭到了他的衬衣上,“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悬在空中的手顿住,好半晌,缓缓落在乔云肩头。
*
拍卖结束,专人办好手续之后,那幅画终于落到乔云手里了。
画送到的时候乔云就在房间里,看见画差点跳起来。
师佩昀端着一杯红茶跷腿坐在沙发上,“快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乔云小心翼翼打开箱子,在网络上、照片上看过数遍的画终于又回到他身边,母亲的笔触、气息似乎又瞬间将他包裹。
他不敢伸手去触摸,害怕岁月的磋磨让画本身已经变得脆弱,就像个小蘑菇,蹲在箱子旁边盯着画看。
师佩昀茶都喝了两杯了,他还蹲在那儿看。
师佩昀没耐心了,起身将人抱进怀里,“也不让眼睛歇歇?”
乔云开口要说话,被师佩昀伸手抵住嘴唇:“停,如果你又要说谢谢,那不必开口了。”
“小甜心,这话快让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好了,收拾收拾自己,换身衣服。”
师佩昀瞥了眼小推车上和画作一起送过来的礼盒,示意乔云换上。
一幅画而已,叫他这样感恩戴德的,得带去见见世面。
第一场拍卖会结束之后,晚上的宴会更热闹了,炫耀的炫耀,送礼的送礼。
师佩昀也不指望乔云能发挥什么交际作用,只准备带人来开开眼,免得什么人随便送点什么,就把他骗了去。
师佩昀的穿衣风格一向很张扬,和他本人艳光四射的美貌风格统一,偏爱款式繁复、质感柔软的宫廷式衬衣,宝石纽扣、花领宽袖,如果他腰上再别着一柄宝剑,就算说是欧洲中世纪的骑士也毫不违和。
乔云的衣服由他一手安排,风格自然也如出一辙了。
只是和他的高挑美丽比起来,乔云穿上这一身,更显得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加之他自己染的一头金发,简直漂亮得不可思议。和师佩昀站在一起,反而显得银色长发的师佩昀像他的管家了。
场内来找师佩昀攀谈的人络绎不绝,乔云在他身边呆了一会儿就闷了,师佩昀看出来,放他到旁边吃小蛋糕。
点心样样做得精致可口,乔云端了一蝶找了个少人的角落自己慢慢吃,再一抬头,就不知道师佩昀又和人应酬到哪里去了。
来这里落座的人逐渐多起来,乔云起身去窗台透透气,站起来后,恍然总觉得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回头扫视一眼场内,却没找到源头。
乔云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立刻往人堆里扎。
可论他怎么躲,那视线磁石般吸附在他身上,强烈到法忽视。
身边的人再多,也不能叫乔云感到安全。
慌乱间,撞到了一侧的人。
对方将他扶起来,“没事吧?”
声音温文尔雅,顺着握住他臂膀的手腕往上看,是一双沉静温和的灰色眼眸。
对视的一瞬间,对方似乎认出了他。
“您是,师先生身边的?”
乔云点点头,接着对方的力道重新站起来之后就松开了手。
“太好了,今晚一直想找机会与您见一面,一直没有合适的时候。方便谈谈吗?”
那股视线似乎消失了……
*
“喂?叫你好几声都不应,看什么呢?”
权潮微微仰头饮下红酒,收回视线:“解药。”
“哈?什么神神叨叨的,你中毒了?”江焕生不知道发小又发什么神经,反正权潮从小就不正常,小时候疯起来还追着人乱啃,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狂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