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午,板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母子俩谁都不说话。
沈伊诺感受到了这种氛围,自己乖乖地捧了本小人书看了起来。
中午刚吃完饭,陈建新开车带着两名摄像师各扛着一台摄像机到了林场大院内。
三人在廊檐下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了几个小型收音器材后,一个摄像师就去了车里,然后把汽车开到饲料堆的后面。
另一个摄像师则进了平时工人们休息的板房。
调整好器材角度,都静静地呆在埋伏处不再乱动了。
这就是昨天下午沈君诺能想到的办法。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强弱悬殊的兔狮之搏,不借助外力是肯定不行的。
而母子俩能用到的外力便只有陈建新的工作,媒体。
媒体介入,引起关注。
这也是昨晚赵家宁求陈建新的原因。
但这件事对陈建新却是有风险的。
毕竟现在还不知道这帮人背后到底是谁,在关系利益错综复杂的电视台里,这种社会新闻也不一定能播的出去。
但昨晚那种情形,自己不答应是不行了。
于是今天,陈建新便以个人名义带了两名摄像师过来,拍了就算给了赵家宁交待,至于播不播到时就听老台长的。
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刚停了一上午的雨又下了起来。
院内都是没有硬化的土地,现在已成一片泥淖。
陈建新在屋内踱着步,想着现在所做的事可能产生的结果,心中做着衡量。
赵家宁在另外一个房间内坐立不安,紧张的情绪已是溢于言表。
而沈君诺则搬了张板凳坐在板房门口的廊檐下,目光深邃,直视前方。
仿佛是要透过层层雨幕看清一家人的未来,或是看清今日的迷障。
远远的,门外几近泽国的荒野中正有几个人蹚着泥水,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当沈君诺看到昨天那个胖子只带了五个人过来时还有点失望,他自是希望对方表现的越人多势众,越凶狠霸道才好。
而李三癞则是觉得昨天已经吓唬的差不多了,带的人多了晚上吃饭时又要多几张嘴。
想着这事一完,自己最少一二百万进账,李三癞心头一片火热。
进到院内,看着满院子一个工人都没有,李三癞觉得大事成矣:这是准备要散伙了,一会再哄哄那小娘们,说不定就成了。
来到板房前,看到昨天的年轻人坐在门口,李三癞道“小孩,你妈在屋里吗?”
沈君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三癞也不在意,径直就要往屋内闯。
妹妹和母亲都在房间内,沈君诺如何敢让他进去,连忙站起。
就在此时,赵家宁从房间内出来,随手又带上了房门,把女儿留在了屋内。
“嘿嘿,外面下着雨呢,进屋说。”
李三癞看正主出来了,就往房门嬉笑着走了一步。
“就在外面说吧。”
沈君诺挡在母亲和李三癞中间说道。
“你给的钱太少,地不能给你。”
赵家宁紧接着道。
李三癞停下了脚步,瞥着眼看向赵家宁道“那你陪我睡三年,我给你100万怎么样。”
李三癞其实有拿出一百多万的思想准备,不过他知道谈价前得先磨磨对方的脾气才好谈,恐吓羞辱都是手段,最终还是办成事最重要。
但这句话,却让一旁为人子的沈君诺瞬间爆炸了。
“卧槽尼玛。”沈君诺骂着往前踏了一步。
不过两人的物理输出与防御等级实在不是一个段位,15岁1米7高的沈君诺,百十斤的体重直接被李三癞拽着领口提溜了起来。
沈君诺双脚离地发不上力,便两手抱定李三癞的右手,一口咬在对方手腕上。
“嗷”李三癞嚎了一声,一甩手把沈君诺从廊檐下扔到了院内的泥地里。
被惹恼了的李三癞腾腾腾从廊檐下冲进雨中,左手扯住沈君诺的头发,把沈君诺从地上拖起,右手啪啪来回两个大耳刮子。
“卧槽尼玛。”沈君诺怒目圆睁对着李三赖嘶吼道。
啪啪又是重重两下。
“卧槽尼玛”
啪啪。
还在廊檐上的赵家宁看到这一幕后目眦欲裂,疯了似的向李三癞冲了过去。
但还没走到跟前,李三癞带来的人其中一个,一伸手薅住从旁经过的赵家宁头发,猛力往地上一掼。
赵家宁一头栽进了泥水里。
李三癞打的没意思了,松开手把仍张着血糊糊的嘴,喝骂不止的沈君诺丢了下来。
口鼻窜血的沈君诺听到了刚才的动静,勉力转过去晕晕乎乎的脑袋,刚好看见母亲栽向地面的一幕。
刹那间气血上脑,身上像是过了电流。
看到廊檐下靠墙而立的镂耙,便在泥水中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拿起镂耙起身就照着李三癞的脑袋上砸去。
此刻,已全然忘了摄像机这回事。
但力气还未长足的沈君诺挥出去的镂耙不管是速度和力量都差太多了,李三癞微一闪身就躲了过去,然后一脚踹倒了沈君诺。
可能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和哥哥的骂声,沈伊诺在房间再也呆不住了,拉开房门的瞬间先看到倒在地上一身泥水的妈妈,然后就看到了哥哥满脸血泥被踹到地上的一幕。
两条小短腿倒腾几步跑到李三癞身边,拖着他的腿哭嚎道“你干嘛打我妈妈,你干嘛打我哥哥,呜呜呜坏人呜呜呜。”
李三癞被哭的心烦,一抖腿,把沈伊诺甩到了廊檐下,砸坐在孵小鸡的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