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没事吧?我来教你吧。”
男孩自觉很帅地甩了甩长发。
陈谨思微微有些紧张,也忘记了哭泣,摇了摇头。
“来吧,别怕,保证不让你摔。”
说着男孩就伸出了手。
“不用,玩你的去吧。”
沈君诺站起来推开男孩的手。
但沈君诺推开手的这个动作显然惹恼了男孩。
“你是哪根葱?”说完就又上前了一步,但却忘了自己脚上还穿着溜冰鞋。
沈君诺看到对方上前,条件反射般地又推了对方一把。
“找不到女伴回家找你妈,别在这乱勾搭。”沈君诺嘴中还不忘说道。
李三癞欺负我就算了,陈谨思跟我矫情,你他妈是哪一坨也来搞老子。
压抑了半年的沈君诺忽然有了点火气。
因为脚上有溜冰鞋,男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方滑了出去。
“都过来,有人找事。”
男孩一边脚下急刹着,一边恼怒地喊了一句。
听到喊声,溜冰场内一阵骚动,然后一群少年呼啦啦围了过来。
沈君诺见此情景,便弯腰拿了一只溜冰鞋在手里,这玩意是纯铁制的。
而坐在椅上的陈谨思更紧张了,忙站起身寻找王猛和刘炎,却看到王猛正带着刘炎已经往自己这个方向滑了过来。
“东东你干嘛?”王猛滑到人群旁后,直接扒开外围的两个人,停在了人群中央。
正准备动手的刘东东,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回头就看见了王猛。
“哟。猛哥你也在呢。这小子不长眼”
“这是我兄弟,那个是我兄弟的女朋友。”王猛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指着沈君诺说了兄弟,又指向陈谨思说了‘兄弟的女朋友’。
陈谨思听了这话,一张脸登时变成了熟螃蟹色,但也知道现在这个场合不是解释的时候。
“这样啊,不过你兄弟刚才可是对我动手了啊。”
刘东东遗憾地从陈谨思身上移开目光,看向王猛后道。
“那你想怎么样?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王猛盯着刘东东道。
“猛哥你说的哪的话,哈哈,行了,今天就这样了。”刘东东故作大气地摆了摆手。
“猛哥改天喝酒啊。”临走刘东东又对王猛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几人也没心情再滑下去了,便脱了鞋子出了溜冰场。
“刘东东家里是县城老户,人多,就他们这一辈的堂兄弟就有十来个,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四人边走,王猛边对沈君诺解说到。
“不是很有胆子的人,但他也是一高的学生,以后你和炎子上了高中难免会遇到”王猛少有地说了这么多话。
王猛的身份是社会青年,而刘东东毕竟还是学生。
这属于天生的血脉压制,再加王猛在小城的几分凶名,才有了刘东东的前倨后恭。
临到三人该与陈谨思分别路口,王猛忽然一把搂住刘炎的肩膀,然后对沈君诺道“你送谨思回家吧,我和炎子去上网。”
说完揽着刘炎拐了弯。
沈君诺送陈谨思回家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
直到走到了工人路路口,陈谨思忽幽幽道“到工人路了。”
“嗯?嗯!”
短暂的迷惑后,沈君诺明白了陈谨思的意思,也记起了二人关于这条路的共同记忆。
小时候,因为两家人的关系,陈谨思和沈君诺的关系最是要好。
陈谨思也都是跟着沈君诺的伙伴们一起玩。
但小孩子们的心思奇怪,看到漂亮乖巧的陈谨思就总想引起她的注意,而男孩们最常用的办法就是——欺负她。
拽拽她的辫子啦,拿小石子投她一下啦等等,每到这时沈君诺就会站出来,这是两人友谊的发端。
再后来大了一点,一群男孩就不愿带女孩玩了,因为这样的团队会引起同龄人的嘲笑。
于是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骗陈谨思在家等,或者半路把她甩了。
有一年寒假晚上出来玩耍时,小伙伴看着陈谨思又跟着沈君诺出来了,就想把骗回家。
一再受骗的陈谨思知道自己是受到排斥了,7岁的她觉得十分委屈,哭着回去了。
沈君诺看着于心不忍,也怕她向赵家宁告状。便脱离了伙伴们跟着陈谨思,护送她回家。
当两人走到工人路路口的时候,陈谨思因为哭着没看清楚路,踏空掉进了一个没井盖的废弃窨井里。
当时沈君诺在井口急的团团转,想去找大人帮忙,陈谨思却在井底哭着道:一个人害怕。
工人路当时比较偏僻,冬夜又恰逢天空飘起小雪,周围无一行人。
在上边看着陈谨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沈君诺,急惶惶又想不到办法,干脆自己也跳了进去。
窨井其实不深,大约两米,但对于8岁的沈君诺来说无疑于天堑。
后来经过观察,发现井壁上嵌着用钢筋拗成的u型梯。
但直上直下的u型梯需要手脚并用才行,而陈谨思脚扭伤了,自己没办法上去。
在井底沈君诺尝试背着陈谨思上去,但同样年幼的他根本没有足以支撑两个人体重的力量,爬到一半力竭滑了下来。
担心摔下来时背上的陈谨思先着地,下滑的过程中沈君诺一直用左手死死撑着井壁,还被井壁中的残砖划破了手心。
井下光线晦暗,一时也看不到手上的伤势。
两人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以后就放弃了,互相依偎在井底。
止住啜泣的陈谨思问沈君诺会不会扔下她然后自己先走,在得到不会留她一人在此的回答后陈谨思靠着沈君诺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君诺被一道强光晃醒。
因为太晚没回家,已找了大半夜的两家人终于发现了这个窨井。
在手电照到井底的时候,两家人看到的场景是——裹着沈君诺外套的陈谨思歪靠在沈君诺身上,只穿着毛衣的沈君诺紧紧抱着睡着了的陈谨思,两个小人儿像两条小狗一样偎在一起,温馨又可怜。
两人被抱出来后,早已停止哭泣的陈谨思,在路灯下看到沈君诺左手满是已经干涸的鲜血后‘哇’一声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君诺哥哥,君诺哥哥’。
事后陈谨思并无大碍,倒是沈君诺回去以后感冒发烧吊了几天液体。
但那天是陈谨思第一次对大自己一岁的沈君诺从直呼其名变成了‘君诺哥’,一直到如今。
“你左手的伤疤还有么?”
陈谨思的话打断了沈君诺的回忆。
沈君诺听了一愣,随即明白了陈谨思说的是小时候在窨井里划伤的左手手心“有,可能要带一辈子了吧。”
走在一旁的陈谨思闻言嘴角忽然翘了起来,像是非常满意这条‘要带一辈子’的疤。
两人走进陈谨思家的巷子口,都没有再讲话。
在家门口,陈谨思对着沈君诺点了点头,表达了对方送自己回家的谢意,然后便转身准备进院门。
沈君诺想起前两天的事,便在陈谨思背后忽然道“果果,那天不好意思。”
陈谨思在家门前停住,但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沈君诺见此也回身往巷子外走去,刚到巷口忽然听到身后陈谨思道“君诺哥,过完年开学你要记得先给我回信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