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体受伤不是小事,许圆的手术从下午一直做到晚上,余景在外面眼泪都要哭干了,手术室的红灯才转成绿灯。
许圆暂时还要在菌管理房观察,众人也只是见了他一面。
余景从来没在许圆脸上见过这么苍白的脸色,以前即使是生病,许圆也总是有事要闹腾。
谢致看着他被推进了菌房,才转过头来处理警察局的事。
“小致,你先去休息休息,后面的事有我和你爷爷。”
自从从谢家离开后,谢致的心情就没有像次卡这么低落过。
“爷爷,奶奶,是我没有保护好圆圆,是我……”
“哎,不许说这种话!你做的很好,照顾圆圆,保护他,这都不是你必须完成的责任,你们以前是朋友,现在是爱人,你愿意替爷爷照顾他,爷爷应该感谢你。”
一夜眠。
警局。
国家早就废除了死刑,所以即使查出黎方旭做了多少恶事,也只能是期徒刑,但谢致并不遗憾,受到许家,余家,楚家三家关照的黎方旭,将在监狱里度过很有意思的下半生。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警局里,黎家父母和他们请的律师在想办法缓刑,但被谢致当场举报偷税漏税和吸毒,一起进了局子。
天凉黎破,就发生在一夕之间。
谢家,还没来得及动手的谢非三兄弟心有余悸。
如果是他们先动了手,那么现在在警局里的人就是他们了。
他们误预判了谢致的地位。
现在看来,他不仅不是吃软饭的,而且势力非常强大。
外面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改变,谢致并不在意。
观察了一夜,许圆已经可以从菌病房转入普通病房。
但他还没有醒。
医生说,药剂注入过多,需要很长的时间消化。
余景每天都来医院,每天楚临溪都陪着他。
他已经不哭了,回家之后,他父母惊觉自己家小孩儿已经要成年了,而且婚期就定在秋天,因为余景小时候身体不好,他们没有让他接触太多外面的东西。
所以余景这几天都被父母拉着补课。
首先要了解社会的险恶,将来才有办法面对险恶。
余景眼睛肿了又消,消了又肿,许圆都没有醒过来。
*
“宝贝,伤害你的人都得到惩罚了,你快醒醒好不好。”谢致用棉签沾水,濡湿许圆的嘴唇,“婚礼的企划案做出来了,还在等你来选。”
病床上,许圆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睡得很沉,想睁开眼睛却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他每天都听见谢致的声音,想张开嘴回答他,但也没有一丝力气。
他身上的伤疤每天都在涂药,现在已经快结疤了,总是会有一点痒,许圆被各种声音呼唤,被身上的难受感觉折磨,一直觉得离睁开眼睛就差一点力气,但眼前总是一道白光。
眼泪留下来,划过脸上的伤口,很疼。
他流一滴眼泪,谢致就擦一颗。
医生说,圆圆能听到别人讲话,只是醒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宝宝,不哭了,我说话了,再睡一会也没关系,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许圆还是一直流眼泪,直到谢致小心的吻他的眼睛,吻他的嘴唇。
“没事,不急,不哭了。”
谢致牵着他的手。
手上鞭子留下的伤口从鲜红的变成青紫的。
只要一想到许圆身上还有一大片这样的伤口,谢致就恨不得去牢里再揍黎方旭一顿。
有时候谢致会想,这个世界不好,世界上的人也不好,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对许圆好的人就好了。
许圆沉浸在虚缥缈的梦里沉沉浮浮,但一例外的是,这些梦都跟谢致有关。
小时候的,一起上学的,一起打架的,一幕幕都在倒放。
许圆想。
那我再睡一会儿。
等画面放映到地下室的门破开,他看到谢致的那一眼,他就用尽力气醒过来。
*
古镜芬每天都带着饭过来,谢致每天守在圆圆床前一动不动,连饭也不吃多少,都是自己的孩子,她看着心疼。
“多吃点,不然圆圆醒了,你却比他还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