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歌苦笑道:“怎么又绕回来了?你要知道,成峙滔宁愿死,也不可能让人改变他的记忆的。你不也一样么?”
郭愠朗道:“可死的会是他。就算你本来不知道他没有胜算,才提出让他与我决斗,但现在总知道了。等他死去,你该如何面对你的朋友,又如何面对你自己?”
郭长歌垂下视线,沉默了,这时强风袭来,风声如巨兽的嘶吼。
郭愠朗看着他,良久之后说道:“明白了,如你所愿,我会答应与成峙滔的决斗。虽然我并不想杀他,但他既求死,由我送他一程倒也无妨。”
闻言,郭长歌无奈地笑了笑。
郭愠朗问:“有什么好笑?”
郭长歌仍垂着视线,道:“我之前说的那些,关于你这条无始无终的路,你觉得毫无道理,是吧?”
言毕,他才抬起视线看向郭愠朗。
郭愠朗道:“不,你说的很清楚,我也都明白……”
郭长歌道:“但你却还是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恨成峙滔?”
郭愠朗道:“怎么会不恨,如果有一个人把你打落悬崖,你会不恨他么?”
郭长歌道:“那我娘的死呢,你从来没因此恨过他?”
郭愠朗道:“是我救了他,才招致祸事,要恨,我该恨我自己才对,可其实我没有错,他更没有。”
郭长歌听呆了,半晌回过神道:“你若如此理智,怎会做出那些残忍又疯狂的事?”
郭愠朗道:“人心复杂,再疯狂的人也有理智的时候。”
郭长歌道:“也是,你现在理智,不代表以前没有疯狂过。可现在如此理智的你,能不能意识到你自己在骗自己呢?”
郭愠朗笑了笑,用一种轻松的语气道:“你让我与成峙滔决斗,不就是要让我意识到这一点吗,现在我若意识到了,还决斗什么?”
郭长歌道:“是啊,你现在若能意识到,也就不会执著于改变他的记忆了。”
郭愠朗微笑不语,而在这笑容里,似乎藏着几分苦涩之意。
郭长歌又道:“只要你们两个都还活着,你就不会放弃,对么?”
郭愠朗长叹一声,道:“对。”
郭长歌道:“所以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
郭愠朗道:“或许吧。”
他看着郭长歌,又道:“你果然还是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郭长歌眼神中带着一半的担忧一半的坚定,道:“我是在担心,甚至有些害怕。可这是从你们两个开始的事,在更多人因你们受到伤害之前……本该如此才对。”
郭愠朗点头同意:“本该如此……”
然后他起身,“走吧。”
郭长歌也扶着桌子起来,“去哪?”
郭愠朗道:“找徐清,有些事得交代。”
他笑了笑又道:“她好像挺喜欢你的,这倒省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