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谢景山几乎怀疑有剑锋划过了自己的脖颈,他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沈庭筠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后脑,扯开了那两个绳结,潮湿的布料变得松散,她轻轻一扯,把他们之间的阻隔完全撤去。
于是这个一脸措的男人便在沈庭筠面前被她一览余。被她一巴掌扇红的侧脸上还留着清晰的指印,本来干涸的双唇却在刚才的折磨中变得又肿又艳,而那双眼睛里盛着被刺激出的泪,对视间,他失神地眨了几下眼睫,水色便在他发红的眼底晃荡,溶溶潋滟。
他的尊严在她面前荡然存,身体已经被她完全掌控,本以为刚刚还在和她虚与委蛇,而事实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矫言伪行。
是自己了,是他班门弄斧把自己赔了进去。
他没想哭的,可是女人刚刚蹭上了姜汁的手指还带着刺激,轻轻拂过他的下眼睑,于是那液体便再盛放不住,滚落了出去。
“什么时候?”他恨不得立刻就让这药效过去,变会原本的声音,被改变了的嗓音在这个场面下听起来实在可笑。
沈庭筠想了一下,“我也不是很确定,或许是第一晚看见你的背影,靠近你时闻到你皮肤上的世家才有的香气,你手上的茧子与你待诏时的小动作一致,又或许只是因为你的下颌、喉结和指尖的形状,我始终认为‘这个人可能是谢景山’,但今天我确认‘你就是谢景山’。”
她说话的语气和刚刚的粗暴不一样,每一句都像是温柔的刀背在他的喉头摩擦,她说她认得他的背影和裸露的部位,记得他的熏衣的香气,也会在金殿上观察他的行为,她甚至在暴怒时接收了他没来由的妒意。
可是谢景山清醒地意识到,他没机会了,她在判刑前要最后折磨他一次,把那把刀捅进他心底。他不再看她,向前一靠,抵在了女人的肩头,仿佛这是最后一次可以贴紧她的机会。
灼热的身体开始缓慢降温,谢景山闭了闭眼,“我后悔了,令卿,重来一次我不会杀他。”
“可是他死了,活不过来。谢殊陵,我愿你这一生每一次食姜片、每一次高潮、每一次跪在地上,都会想起这个被你杀了的不知姓名的书生。”
而他那时竟然还挑衅了她,对她恶言相向,活该她对他生了芥蒂。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顶撞你的。”
“你问我会不会和他们互通姓名,我不会。可是近战肉搏并不是射箭或行刑,我需要直视他们的眼睛,找出他们的破绽,将其杀死。那些眼睛也会入梦,折磨我惊悸。但今天那只是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书生,你凭什么处决他。”
他沉默片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令卿。”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整军经武靠得是赏罚分明。还没回来时我就派人去查了,那十一个书生出城门不过才一炷香金吾卫就追出去了,如果要杀早就已经追上了,可你放任他们跑到了我跟前,我并不介意你拉我入局,那时我想,京里有个天真的世家公子,他或许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样,他会为了十一条命花点心思筹谋,我们有机会可以成为朋友。所以当我发现似乎是你跪在我脚边自荐枕席时,我想我应该好好奖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