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定定地看着她,娇娇真是不一样了。
这话,何尝不是说云兰不如王水秀呢。
她不是不承认,只是娇娇从小都挺崇拜她爸妈的,突然成了这样,她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她看了眼屋外,低声问道,“娇娇,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你二姐在城里呀,以前也没听说你们关系很好,是不是她蛊惑你?”
屋里隔音并不太好,屋门也没关,阮明慧还是依稀听到了。
又看到四婶不屑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也不敢和她待在一起,只能去了院子里。
王水秀看到她在院里晒太阳,眼里都是泪水。
抬眼看看火辣辣的日头,叹了口气,邀请她进屋坐。
阮明慧推脱不过,也只能进去了。
而这厢,阮娇沉默片刻,才问道,“姥姥,我妈和你说了阮明娴的事儿了吧?”
周老太点点头,有些生气的说道,“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你对阮明娴那么好,她还想对你不利,不要脸的玩意。”
阮明慧挂在她名下,没有任何损失,可是她就是不想,万一跟阮明娴一样呢。
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阮娇无奈地苦笑一声,“不是我要对阮明娴好,是我妈要对她好。我要是和她关系不好,我妈看我不顺眼。”
“怎么会呢。”周老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才是你妈的女儿,谁在她的心里都不能取代你。”
她说着,摸了摸阮娇的头,“娇娇,你要分得清楚远近亲疏。你妈不愿意你二姐来,肯定有她的道理,为了外人和她置气,图什么呢。”
阮娇扯扯嘴角,语气冷淡,“生女肖母吧。你以为我妈昨天为什么阴阳怪气?她就是想让阮明娴进城,结果没能如愿,这才作气的。”
周老太皱眉,神色不虞,她搞不清楚,娇娇这是故意斗气,还是别的什么。
是生兰兰的气,见她不愿意阮明慧来城里,故意和她置气么。
看着她脸上还没完全消退的指印,说不出苛责的话来,只能轻声哄。
"娇娇,别生你妈的气了。她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个小女孩,让你受委屈了。你懂事,包容她一些吧。"
阮娇忽然觉得委屈,扭开头,把眼里涌出的热意藏起来。
原来姥姥一直都知道她的不容易,知道妈妈性格有问题。
从来都是做和事佬,最多不轻不重地说几句妈妈。
然后一个劲地说妈妈对她的好,导致她一度觉得,妈妈是最好的妈妈了,只是她不听话、不够优秀才会说她的。
也是啊,妈妈才是她的女儿,对自己的好,也只是爱屋及乌的产物罢了。
将周老太握着她的手拿开,语气很轻,“姥姥,你让我包容她。她快32岁了,我才十一岁,为什么是我包容她?我考试不好的时候,她哪次在班主任面前给我留面子了?”
她想平静,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被人欺负,她说是我的问题,什么时候护过我了?我不觉得,我像是有妈的孩子。”
这种无声的哭泣,令周老心脏狠狠地揪紧了,眉头紧锁。
娇娇生下来没几个月,兰兰就去上班了,和她换着带。
这就罢了,偏偏不到三岁就送去了幼儿园,还是一周一回家。
后来,甚至在她内退以后,娇娇就和她一起住了,偶尔一起吃顿饭,像亲戚一样。
甚至,不会给孩子买个衣服。
偶尔见母女一起,兰兰都在训斥娇娇。
一时间说不出女儿的好话来,颤抖着唇,“你一直是懂事的孩子.....”
“我懂事我活该吗?”阮娇抹了抹眼泪,冷笑道,“你真以为,前些年给阮明娴的东西,是我愿意给的吗?”
“不是!是我妈逼着我给的,还怕你因为厌恶阮家而讨厌我爸,让我背得黑锅。就是我懂事,我就得这么做。在乡下挨打,我妈逼我下跪认错,没有帮我说过一句话。”
“就因为我懂事,我自己反击了,就不是犯了滔天大罪,也不能对她有想法,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