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丫头学会了打电话,而且有了一个电话姐姐。
她最初从她嘴里听到这个称呼,然后又听见她一个人在将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按着好玩,根本就没接通,等她挂了电话,发现她还真的是拨通了,且讲了不少的时间。方姨没再犹豫,立刻拨了过去,可是对面却没有接,她担心是不是坏人,于是立刻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梁遇,梁遇亲自去翻了翻那个号码,然后示意她不要管,也不要多问。她虽然觉得疑惑,但是却也并不忤逆他的意思。后来她便经常在梁遇不在家的时候看到小丫头坐在沙发上讲电话。
“对呀。”小丫头欢快地回答。
方姨给泡好牛奶端上来的时候,小丫头正抱着电话在说话。
她说:“姐姐,我爸爸今天不高兴了,也不高兴。”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就听见又说:“奶奶说让我不要去打扰爸爸。”
方姨放下杯子示意她要喝牛奶了,看了一眼自己的牛奶,忽然对她说:“奶奶,我可以把牛奶端给爸爸喝吗?”
方姨想大概是电话里的那位说了点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这是给小孩子喝的,不可以给爸爸的。”
“好吧。小丫头有些失望,她对电话里的人说,“姐姐,你等会儿,我要先喝牛奶了。”
于是方姨看着小丫头喝完了牛奶,又给她倒了杯清水嗽了口,最后摸了摸她的头叮嘱她不要聊得太晚,早点睡觉。真的一点都不管她跟谁通话,在说些什么。
方姨替她关好房间后,小丫头又继续跟电话里的人探讨爸爸为什么不开心,怎么能让爸爸开心的问题。
最后在对方的歌声中睡着了。
梁遇今晚状态很不对,在书房看资料完全静不下来,除了陆升今天特意过来说的那些话,还有他在那边看到的叶飞鱼的状况。
他早该想得到,遗忘仅仅是开始。叶飞鱼长相好性格好,又聪明狡黠,不管在哪里都不愁没有追求者。这几年他也听说过不少,可是他知道她一律是拒绝的,可是这一次亲眼看到她依偎在被的男人怀里,他只觉得心里闷闷的疼起来。
陆升说他们都该为叶飞鱼的幸福着想,他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却从未想过她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给她撑伞,牵她的手走过那些坑洼,给她温暖的拥抱,他不止一次地想要冲过去,将人揽进怀里,告诉她自己才是他的爱人,她是他孩子的妈妈。可是最终他只是远远地站着,随行的员工为他撑起了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朦胧的雨幕里,却是什么都没看见。最后他拒绝了对方为自己撑伞,一个人冲进大雨里,跑回了自己公寓,打了电话让人订票,然后换了衣服便去了机场。
回到家,看到自己可爱的小女儿,他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点。
他从书架上抽出那本被自己翻了很多遍的相册,那个女人近几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细细珍藏着,最难捱得到也累,总有些可慰藉的东西,让他能够告诉自己幸福是可等待的。然而,现在,他连等待的妄想都不该有了。
他又喝了点酒,眼里的人儿渐渐模糊起来,他仿佛又看见她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在厨房和母亲讨论这道菜该如何做,在自己面前笑着对自己说爱他。
是个好喜欢的孩子,每天都早睡早起,睡好了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爸爸的房间去找爸爸,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爸爸,床上的被子一丝不苟地整齐叠放着,小丫头在房间了喊了好几声爸爸都没有人应。她有点疑惑,在她的印象里爸爸一向是个懒猪,每天都要自己叫才会起来的。
从梁遇的卧室出来,她迈着小短腿又朝隔壁的书房走去,门居然没关好,她的手一放在上面,身子没站稳,跟着门一起朝里扑了过去,跌在了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哭,就见爸爸的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甚至忘了站起来,几下爬了过去,甚至忘了去想爸爸为什么会睡在地上,她捏了捏爸爸的鼻子,抓了抓他的耳朵,又叫了好几声,可是躺在地上的梁遇纹丝不动,也没给她任何的反应,她大概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一时被吓住了,“哇”一声大哭起来。
“爸爸——”
“爸爸,你起来。”
……
她又站起来扯了扯,可是力气实在太小,根本一点都拖不动。她累得一屁股坐了回去,正好坐在梁遇的肚子里,引得他闷哼一声。小丫头以为他终于起来了,可是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反应。
她止住哭泣,蹬蹬蹬跑回自己房间,又给她的电话姐姐打了电话,那边的人依旧是立刻接了起来。
“可爱的小姑娘,你怎么起这么早?”那边的人似乎心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