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皇上,皇上驾临咱的府门了,一个公公正在敲门。”外勤管家惊喜地说。
“接驾!”何吾驺本能地站起身来,刚走两步又立刻站住,“你确定是皇上?他们几个人?都有谁随侍在身旁?”
“就皇上和两个公公,再没有其他人了。”
“哼,那个马屁精苏观生也扔下他跑了,我才不找这个麻烦呢。去,找套你们的旧衣服隔着院墙给他扔出去。”他挥挥手,吩咐道。
外勤管家答应了一声,回到下人房中,找出两套旧衣服和两双鞋子,用个破包袱皮包住,匆匆朝大门口跑来。
方才,管家拔动门栓声和跑步声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门外朱聿鐭等耳朵中。他估计这是守门的家丁身份太低,跑进去请主人了。虽然情况紧急,但是,上下尊卑的次序还是要有的。听到“咚咚”的跑步声,他振作了一下精神,示意内官做好准备。
跑步声在大门附近慢了下来,突然“咕咚”一声,一个破包袱从墙头上扔了出来。而大门却丝毫没有动静。
一个内官跑过去,打开包袱皮看了一下,惊喜地说:“皇上,衣服,是两身旧衣服鞋子。看来,何大人是让您更衣避险去的。”
“噗嗒”一下,一条破被子又从门房一旁的墙头上扔了出来。
旧衣服,破被子,像两记重拳砸在他的胸口上。一瞬间,他明白了很多过去不曾明白的道理。那些王公大臣,宗室勋戚对他奴颜媚骨,山呼万岁,是为了升官发财,封妻荫子,荣华富贵。一旦情况有变,其一个个翻脸比翻书都快。什么首辅,什么大学士,这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朕就从高高在上的九重天阙被贬到了凡间,要靠人施舍的一身旧衣服破被子掩护身份。
张公公推了他一下,低声说:“皇上,那厢有个犄角旮旯,奴才抓紧帮皇上更衣吧,眼看着辫子兵就过来了。”
朱聿鐭雄心陡起,说:“两身衣服,你们俩每人一身穿了逃命去吧。朕这就去找清兵的头脑,有什么仇恨火气朝朕来,不要为难朕的臣民。”说着,扭头就朝大街上走。
两个公公一边一个架住了他的胳膊,张公公哭着说:“别价呀,皇上,有您在大明朝就有希望。艰难困苦,玉成予汝。有多少复国的君王,受尽了千辛万苦。您更衣之后和李公公抓紧出城逃命,奴才这就回皇宫,引开他们的眼神。”
李公公说:“张哥,还是您陪皇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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