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了绍武、永历二帝争立,那我就从绍武覆灭以后说起。无论说是阁臣为争拥立之功也好,还是一些宗室欲趁乱自立也好,浪费的是时间,付出的是臣民生命的代价,消耗的是民脂民膏,受益的是满清朝廷。不管怎么说,内斗总不是好事。可是,有些人关心的不是这些,他们心里盘算的是名誉、地位、财富、家族、同党、同乡,何曾关心过社稷、民众,说起这些我就痛心疾首,心如刀割。”
丁宁给其斟了一杯茶,示意其平复一下心情,慢慢细说。
“怎么说呢,永历帝是近支宗室不错,可是这个人没读过多少书,二十多年的光景基本在寄人篱下中度过,养成了胆小、怕事、多疑、无主见的性格。”堵胤锡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甚为惋惜。
“他是桂王,封地不应该正在广西吗?”丁宁疑惑地问。
“大多数人都理解错了,其实桂王的封地应该是在湖广衡州,其父就是在衡州就藩的,他十来岁时被封为永明王。前些年,张献忠的大西军攻破了湖广的长沙,距离衡州较近,其父带着家人南逃。中途,其还与父兄走散,被大西军俘虏,幸亏被人救出,后来辗转到广西梧州与家人团聚。不久,其父病故,其兄桂恭王袭封。其兄病故之后,桂王的头衔才落到了他的头上。”
丁宁自嘲地说:“我还以为桂王就在广西呢,原来弄错了。”
“崇祯帝殉国,三个皇子失踪,按说继位人应该在血统最近的宗室中挑选。当时,近在中都的朱由崧被马士英他们扶上帝位,朱由榔就吃了远在广西的亏。弘光帝被俘后,朱由榔就说再拥立就该我了。哪知道,宗族谱系甚远的朱聿键在福州称帝,他就怪瞿式耜他们动作慢了。以后听说隆武帝被俘了,瞿式耜他们就拥立其监国,当时主要是怕隆武帝被俘的消息不实,怕其归来没法处理,所以就先监国。哪知道,又冒出一个绍武帝,抢在了他的前面,气得他七窍生烟。自然支持对绍武开战。绍武败亡,他高兴得了不得。由此,对拥立他的人特别亲近。附带着,对于曾经敌对关系,譬如隆武帝、绍武帝那边过来的人就比较不感冒呗。”
丁宁点点头:“喔,我明白了,以拥立与否划分出了界限。”
“有这样划分的,也有以地域划分,叫做‘吴楚党’的。福建是吴越,被称为吴党,湖广以南古代属楚,被称为楚党。像我和何腾蛟,人在楚地,却是隆武帝的老臣,也被划入了吴党阵线之列。”
“这是人为的制造矛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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