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并没有把里包恩拒绝他们婚事的情况告诉风,不过从那位黑手党首领的表情里,风也大致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这个局面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在他隐约察觉到那名位杀手先生对他的微妙敌意后,他就已经预想到这个结果是避可避的了,可惜他的小未婚妻没有意识到风雨即将到来,依旧在他面前毫防备地提起那个男人。
今天,里包恩还没有回来,风还是莎凡娜的老师。早晨,他推开书房的大门,一眼就看见少女趴在书桌上,手里正拨弄着手机。她一见到他,就立马把手机放下,停直身体,装模作样地翻开了书。虽然他们已经订婚,但她对他的态度似乎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走了过去。
一只温热的手从她头顶伸下,托住了她沉甸甸的书脊。少女捏着书页的指尖不明显地颤了一下,她恍惚听到他轻笑了一声,柔柔软软的,如鲜嫩的花瓣蹭过她的耳垂:“拿反了。”
白皙的耳尖霎时窜上一抹红色,她感觉压着耳朵的头发丝儿都烧了起来。
看着少女的表情,风也终于确认了,她没有忘记那一天,忘记他的吻。那副故作冷静的姿态倒是非常可爱,也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表现。她这个年纪……十五岁……素白的袖口挡住了男人触动的指尖,他连忙抽回手,背到身后,语气淡然地启唇道:“今天,你还要自己学吗?我的意大利语也只能说一般,不过如果你需要我,我也可以试着教教你。”
情不自禁地并拢双腿,莎凡娜磨挲着大腿,把书竖起,挡住下半张脸,然后才抬起了眼睛。
黝黑的眸子,一转,一闪,宛若浸泡在水中的黑珍珠,幽幽地散发出润泽的光,吸引着他的视线。
抬起头来,莎凡娜这才发现,今天的表叔没有穿他那件常穿的红色唐装,而是换了件普通的白衬衫,外面还罩着一身黑色西装。就算做此打扮,他的身上也没有里包恩那样黑手党的气质,反而显得愈发斯文俊秀,像个高知的学者。
“很奇怪吗?”青年盈盈一笑。
“不,没有。”莎凡娜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表叔,今天怎么换衣服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洋式的装扮呢。”莎凡娜还是很好奇,虽然对她而言,换了装束的表叔也就是换一种美丽的方法罢了。
“倒也不是。”青年露出一个文雅的浅笑,“只是这种衣服对我来说不好施展,宽松一些的服饰更适合我们这种习武之人。今天的话,我们就不训练了,所以换了衣服也不碍事。”
莎凡娜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不训练了吗,今天?”
“嗯。”青年颔首,“终究里包恩才是你的老师,我就不抢他的工作了。”
表叔这是在和她玩笑吗?少女习惯性地露出一个呆呆的表情。
这样可不行啊,看起来太容易上当了。
眸光微闪,风佯装随意地问道:“刚才看你在看手机,是在联系里包恩吗?还是,里包恩联系了你呢?”
莎凡娜猛地一下回过神来:“啊……是,是里包恩让我晚上过去找他。”
“他让你晚上过去找他?”青年的音量略略升高,“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莎凡娜摇头:“没有。”
“莎凡娜。”青年的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虽说没有里包恩那样吓人,也叫她不由精神一凛。
他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也许这种事不该我来教你,但我毕竟是你未来的丈夫,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跟你说清楚。里包恩是你的老师,我或许不该在背后说他的不好,但是,论如何,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晚上去自己家里,绝不是一名君子该做的事情,哪怕那个女孩是他的学生,不,正因为是学生,才更应该避嫌。”
莎凡娜一脸愕然:“啊?”
青年轻轻蹙起了眉头,那双温和的凤眸闪烁着细碎的微光,像夕阳下倒映着斑驳树影的湖泊,含着一股烈日消散前的热浪。
“你这样……”微不可查的叹息声拂过她的耳畔,男人的手不知何时伸到了她的头上,“真让我有些生气了。”
“表叔……”少女表现出局促的神态,眼睛不安地闪烁,看样子,她还是不明白问题所在。
“如果……”温热的唇凑到她的嘴角边,她对上那双近在眼前的黑眸,看着里面闪动的微波,听着他如海浪般沉寂辽远的呼吸声,听到他说,“他这样对你,你也不拒绝吗?”言罢,男人的唇覆上了她的嘴角,湿漉漉的舌尖扫过她的唇边,如流星的拖尾,一触即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