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失明的聂景明不习惯盲人的世界,动不动就发脾气。靠自己拿不到桌上的水杯就会愤怒地把桌上的东西全扫下去。
一言不发在一旁收拾残局的她会被他骂就是全天候待机的保姆。
可自从那件事之后,聂景明对她的态度软化了很多,也不再说过保姆这个词。
往日的美好回忆纷纷变成刀片刺向施思茵的心,她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
聂景明瞥了眼沙发上方的时钟,起身准备离开。
三年的相处让施思茵下意识地伸手准备搀扶他,怕失明的他磕碰到哪里。
两人双双顿住。
“放手吧。”
她不知道这句话聂景明是否意有所指。
过了许久,她准备坐起身。
施思茵膝盖无意中碰到桌角,柔软的触感是她为了失明的聂景明特意贴上的软条。
膝盖没有疼痛感,可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觉得好痛。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下来。
屋内的光线逐渐变暗,施思茵周围渐渐模糊。
窗外燃放的烟花点亮了屋内。
边角包了边的桌椅,墙壁上的扶杆,甚至背景墙上两人的合照,这一切深深挫伤着施思茵。
她摸着扶杆,想到了之前。
发生车祸前,聂景明算得上盛京内数一数二的高干。
可遭遇失明后,生活上的不能自理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强烈的自尊让他总是逞能的要自己摸索房间布局。她想要搀扶他就会被他狠狠推开。
担心他,她最终去找了装修公司安装了这些扶杆。
而现在,这些所谓的付出,都只是她的自我感动。
她的爱在聂景明的眼中价值抵不过那一纸支票,她坚持还有什么用呢?
施思茵撑着手臂站了起开,她仅仅拿走桌上的合同、支票和墙上的合照就离开了别墅。
她把别墅钥匙留在玄关处。
放手吧。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遗忘聂景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谁也无法低估时间的魔力。
一年、五年、七年……总有一天她会遗忘掉。
施思茵叫了车,手里捧着那张相框。
她打通母亲的电话,“妈,我今晚回来住。”
电话那头只有几声喘息。
施思茵的话让施母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明天可是和景明的订婚宴,可千万不要闹小孩子脾气!”
施母明显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我到家……”
施思茵安慰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施父打断。
“什么!这像什么话!给我把门锁起来,我们不招待!”
“孩子他爸。孩子他爸,我们还有事要和她说。等茵茵回来再说,行不行。”
电话那头的施母哀求的声音极小,但丝毫不差的被施思茵听到。
出租车司机瞧着施思茵的眼角泛红,抽张湿纸巾递给她。
施思茵道了声谢,擦拭干红的眼角,疼痛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她知道回家她要面临的更多。
*
与此同时。
盛京外围一座园林宅院内。
穿着绿色旗袍的女人看着年纪不大,她放下手中的琉璃花,沉声问:“老二,书云还不肯回来吗?”
“嗯,妈。”
老二孟承泽摸摸鼻子,偷瞄女人的脸色。
外人从未见到不眨眼掷千金的孟二爷唯唯诺诺的模样。
自从发现孟书云并非孟家血脉后,孟家一直秉持着适时关心的方法对待着她。
在她面前,也从未显露过孟家丰厚的家底。
在四年前,孟书云突然要闹着离家出走去盛京上大学。
孟母当时就气的住进了医院,导致他们这些年也不敢随便接济孟书云。即便孟家的男人在外多么威风,在家还是拗不过孟母。
可孟书云似乎是被谁资助了,这四年一直没肯回来。
这时候,孟母身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孟书云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