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思茵挣脱不开,她和聂景明的体力差距实在过大。她最终放弃了挣扎,静静地看着聂景明的动作。
聂景明坦然地抱着她走到水池边上,用手舀过清水,轻轻洗净施思茵的伤口。
直到他把创口贴撕下贴上,施思茵才开口说话:“我看不懂你了聂景明,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了解过你。你把我踹了,然后见我不再舔你,你开始假情假意地频繁进入我的生活。”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还有未婚妻吗?”
“想什么?”聂景明喃喃自语,“不止你不懂我,我也不懂我自己。订婚宴不是被你搅黄了。”
“所以你意思是怪我。”
没有,聂景明在心里默念,却没有说出口。
他目睹聂钧刁难施思茵,明明决定袖手旁观的。可当他听到许文惊呼她流血的时候,身体比脑子行动得更快。
肌肉记忆致使他轻松地就在手机后壳找到了创口贴。他的指腹摩挲着创口贴的位置。
聂景明的体温靠着指尖传导。伤口上属于聂景明的温度烫得施思茵心头发热。
“我的身体时时刻刻都在告诉我,我曾经很爱你。”聂景明眸底深邃,施思茵转头躲闪他的目光,深怕再陷进去。
施思茵趁聂景明失神的片刻,抽回自己的手臂,说:“和我不要拐弯抹角的,直接说,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医生说我的失忆和二次创伤有很大的关系。我想找到预谋伤害我的人,就需要找回我的记忆。医生给我的建议是,找失去的记忆里常出现的熟悉的人和事物,有利于我恢复记忆。”
“所以,你想让我继续跟在你身边,直到你恢复记忆然后再把我踹掉?”施思茵冷笑道,“原本我还以为你看上我身后的孟家,没想到咱们大少爷是想再找一个保姆贴身照顾呢。”
施思茵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并不理会,继续说:“不,我从未认为你这三年照顾我就是在当保姆。我也不是厚脸皮要你呆在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身边。”
“我仅仅是希望,我们能做回朋友。也许我们相处几次,我就能想起我的记忆。”话到嘴边,又被聂景明换了个意思说了出去。
“朋友?朋友,好啊,那就照你的意思喽。”施思茵面无表情。
“茵姐,我……我终于……”许文一手扶着门槛,大喘着粗气,另一手高举手中的创口贴,“我拿到……创口贴了。”
“谢了,不过你来迟了点许文。我的朋友已经帮我包扎好了,”在说到“朋友”这两个字眼的时候,施思茵加重了语气。
她拾起最后一个碎片,把它们捧在手心,斜睨着呆呆站着的许文,说:“还站在这里干嘛?把摄像拿着,我要回到我的工位上继续学习了。”
“啊,哦。”许文瞄了眼半蹲在地上的男人,又瞄向不远处施思茵的背影,“来了!马上就来!”
她刚刚承认了他是她的朋友,这算不算他们之间关系的一步改善。聂景明走出工作室,直勾勾地望着施思茵和许文的背影,直到他们两个人走进屋内再也看不见为止。
*
送走聂钧这个贵客后,由于最后一个名额还没定下,工作室内剑拔弩张的氛围比之前更甚。
更因为聂钧明目张胆地给施思茵开后门,现在工作室不论男女都开始暗地里排挤施思茵。
施思茵拉胚用掉了自己的瓷土,想要再去拿总是被插队霸占份额。电烧的位置即便她第一个去,也会明目张胆地把她的素胚拿走。明明她的工位在杂物间旁边,却总有人“无意”地碰倒她桌子上的东西。
她也并不气恼,默默弯腰捡起被碰倒的东西。闹事的人发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面子上挂不住气似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