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施思茵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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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指的路是对的吗?”施思茵为难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他们依照孔盼夏的指示,走到这处荒无人烟的地方,青砖石瓦,路两旁的树枝常年没有修剪,都要伸到道路中央来。
手机导航的语音播报也一直在“重新规划路线”中。
坐在后座的孔盼夏没有一丝慌张,她说:“如果没有我带路,不熟悉这儿的本地人都找不到这个地方。你们要找的油纸伞制作的大师的家很快就到了。”
“好。”施思茵选择相信孔盼夏。
孟承泽转动方向盘,在孔盼夏接二连三的指示下,他们最终在一个破落的房子前停下了车。
泥土地坑坑洼洼,下雨后留下的水坑遍地都是。施思茵观察了许久,找到一块小高地才踩了下去。
“这里是你的家?”孟承泽瞧着走在最前面的孔盼夏的背影。
孔盼夏停下脚步,声音低沉,“是我曾经的家。现在它没有我的地方。”
她用手叩了下门扉,老旧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声音。没一会儿,门开出了一条缝隙。
一副脸上遍布皱纹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即使黑黄的皮肤上长了一些黑色的老人斑,老人的眼睛依旧明亮并不浑浊。
他沙哑的声音也难掩其中的激动,“夏夏!你怎么没有知会外公一声,就来找外公了啊!”
“来找外公是有什么事吗?”老人的激动渐渐退去。
孔盼夏敏锐地捕捉到外公的变化,她压低声音说:“是有不方便的人在吗?”
“今天来是因为帮过我一些忙的好心人,想要学习外公您制作油纸伞的手艺。”
她偏过身体,外公这时候才意识到这次来找他的不仅仅有自己的外孙女,还有外人。
屋内响起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
“老头子,谁敲的门?这么久了还不回来,赶紧给我做,别总是想着偷懒。我知道你也老了,七老八十的。”
“可惜王老板这个月月底就要这把伞,如果我到期交不上去,你和那个小浑蛋都别想好过!”
老人面露难色,看了眼站在眼前的孔盼夏,想直接关上门,被孔盼夏直接拦住。她情绪有些激动,眼角泛着红色。
“我爸又上门来找你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现在不需要靠他养着了,我能一个人养活我自己。没多久,我也能靠我自己养活我们两个!”
老人眼角褶皱加深,他虚虚地抚摸外孙女的脸庞。看着老人留下岁月痕迹的手背,孔盼夏瞥见几处明显是才产生的伤口。
老人什么也没说,关上了门。
老人的个头没有孔盼夏的大,被她挡住视线的施思茵和孟承泽没有注意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转过身的孔盼夏没了之前的精气神,施思茵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不是说这里就是你认识的会制作油纸伞的人家吗?”
孔盼夏说话声音闷闷的。
“是我外公,我要介绍给你们认识的人是我外公。他年轻的时候是乡里享誉盛名的油纸伞匠人。后来,他有了女儿,女儿嫁给一个王八蛋后,死在生下我的那一天。”
“之后,这位匠人就被夺去了一切。王八蛋重建了家庭,把我们都扔了出去。最后,为了养活自己的外孙女,我的外公被剥夺了赋名自己作品的权利。”